姜玉初剛想反駁她哪哪都沒仗勢欺人,聽到身後雪蘅說話聲,便把解釋的話收了回去。
因為心裡突然舒服了。
她仗勢欺人怎麼了,就許高苓仗勢欺人,她不許了?
有雪蘅這句話,姜玉初便覺得底氣足了,腰杆直了,别說額外賠償,連逐影吃壞的桃子,她都不想賠了。
雪蘅一來,四周突然都靜了一靜。
他視線在高苓和雲盈盈身上一掃而過,未曾停留半分,隻低頭看向姜玉初,問道:“怎麼回事?”
姜玉初:“……”
敢情他什麼都不知道就護短了啊!就應了這一聲“仗勢欺人”啊!
姜玉初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最後小聲補充道隔壁的莊子是武安侯府的,但沒提賀少瞻的名字。
高苓站在一旁想插嘴,奈何雪蘅根本不看她,她便不敢插嘴。
雲盈盈見了雪蘅,臉色也很不好。
雪蘅聽了原委之後,這才轉頭看高苓和雲盈盈:“莊子的東家是侯府賀小侯爺,據我所知,賀小侯爺還未娶親,便無主母。”說到這裡聲調裡帶了一絲嚴肅,話鋒一轉:“你們都是什麼人?”
他的聲調本就偏冷,驟然參雜了嚴肅在裡頭,比那拿着鐵鍊審人的錦衣衛還要令人膽寒,讓人不寒而栗。
便是姜玉初聽了,心髒都要抖上一抖。更别說被他那雙黑沉沉的眸子盯着的高苓和雲盈盈了。
而且雪蘅明明見過高苓,也應當認識雲盈盈,卻非要故意再問她們是何人,問的自然不是她們的姓名,而是在質問——質問她們憑什麼代替武安侯府要賠償。
高苓肉眼可見的慌張了,左看右看,卻找不到一個合适的人能給她撐腰,便把雲盈盈往前一推:“這次不是我說的,是她!是她先說姜玉初仗勢欺人的!”
雲盈盈臉色煞白,委屈地看了一眼雪蘅。這是她的習慣性動作,男子見了她這柔弱模樣,往往會心軟。
但見雪蘅冷眼冷心。
雲盈盈瞬間想起自己梨花帶雨被趕出雪府的場景,臉色一下子就慘白了。
她甯願轉頭凄凄慘慘對着高苓,為自己争取:“我……我是為了你才說的。”
她确實沒什麼身份地位,但能穩坐賀老夫人身邊,還能讓賀少瞻為了她與姜玉初退親,自有她的生存之道。
求高苓比求雪蘅有用!這是她的經驗之談。
高苓可不是什麼大善人,現在隻想讓雪蘅放她一馬,當然要找人頂上去頂鍋:“我可沒讓你幫我!雪大人,這次是她的問題,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高苓一個勁的自證清白,倒讓姜玉初不可思議:她什麼時候轉性了?
雪蘅卻并無意追究,看都懶得看二人,隻轉頭對那侯府的侍從道:“問問你們主子怎麼賠償,我們照賠便是。”
武安侯府的侍從哪敢說好,也不敢說不好。
隻心裡埋怨高苓這位大小姐總是惹是生非,自己惹事便罷了,還給他們侯府惹出事來!
連帶着對雲盈盈印象也不好了,一定是因為她先說了雪夫人仗勢欺人,雪蘅才發作的。
本來隻是件小事,現在鬧到主子面前,隻怕主子要責備他們這些侍從不會做人做事了!
侯府侍從心中郁悶,卻不敢馬上就受了雪蘅的賠償。最終還是雪蘅随手指了個人領路,派自己人跟着去了一趟。
高苓竟一聲不吭,施禮便也想走。
雪蘅:“對了,高小姐,聽說你外祖父病了,可好些了?”
一提她外祖父石首輔,高苓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
原來雪蘅大婚那幾日,石首輔因病在家休養。石家女被高苓怒眼對待,自是不忿,回來便把高苓的發言告知了石首輔,石首輔氣壞了。
哪知第二日雪府便送禮慰問石首輔病情,問的當然不是病情,而是上門讨說法來了。石首輔氣得病更添了一層病。
高苓受到了自出生以來最重的責罰。
高苓不服,她說過的話成千上萬,就是經手死的奴仆也有,怎麼就因為說了姜玉初一句閑話被責罰了呢!以前當着姜玉初的面說得也比那句“癡男怨女”要狠啊!
石首輔隻道“那姜家女以前怎麼樣無所謂,可冠上雪蘅的雪這個姓,那從此以後代表的就是雪蘅的臉面,還能和從前一樣?”
因此,高苓又被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