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窈被她氣得臉都紅了。
龐氏之所以如此嚣張,是她拿準了陳窈的做生意的命門。
陳窈做的馄饨算不上好吃,隻能說可入口,前來的吃客壓根就是沖她這人來的,比起馄饨的香氣,男人們更貪圖她的美色。
一旦她搬離花頤村,去城裡的地方,那邊的文人不一定蜂擁而至,為她不巧的手藝而掏錢袋。
這個道理陳窈自然比誰都清楚,她送走了龐氏,開始撥算盤。
以這個速度漲,也不知她得賣出多少份馄饨。
正當女人專心算賬之際,一股熱氣從她身後往前湊。
陳窈思緒都被裴照七擾亂了,她轉身皺巴着嬌紅的臉蛋,生氣地叱他,“你幹嘛!”
男人不語,發亮的眼睛微微一眯,撥開她的裡襯探。
陳窈:“……”
說他不傻吧,教了什麼都記不住。
說他傻吧,多晚都不忘記做那事。
既答應了他,陳窈不想做無信之人,她柔軟地往男人身上輕輕一靠,玉臂輕繞,從後将他腦袋勾來。
這一夜再醒來,陳窈匆忙地收拾東西,準備出攤。
裴照七天剛亮就醒了,他坐在門外磨麥子,見陳窈從屋裡出來嘿嘿一樂,“你真美。”
陳窈今兒特意塗了胭脂擦了粉,偏髻上别了一朵豔麗的無名花,還穿了城中夫人喜愛的款式,胸前的雲紋刺繡随着女人呼吸的閃動,似湖中粼粼光波。
房錢漲了,她就得想辦法讓自己的馄饨也漲價,但做來做去都是那個味道,沒什麼新鮮,陳窈隻能盡力倒騰自己,好依着這點嬌媚撈些錢掙。
女人粲然一笑,比頭上花還要俏,“等我回來再給你買涼糕!”
男人像是聽到有涼糕吃,高興地不得了,腦袋如搗蒜般點頭。
陳窈推着馄饨小車,窈窕迤逦的身條漫步于洋洋日光中。
她剛走,曬衣杆前的兩人湊到一起。
龐氏的兒媳吳春蔓将手頭的粗衣麻布一裹,攥在手裡說起閑話來。
“小狐狸精穿這麼少,又去勾引男人掙些不幹淨的銀子。”吳春蔓想想就生氣,都是一個村的,她卻樣樣比不過陳窈。
“少說,這些錢沒進你嘴裡?”龐氏抖動手中的衣物,眼神掠過她還未顯懷的肚子,話音一轉,“等我孫兒出生用銀子的地方多了去,可得指着陳窈這棵搖錢樹。”
吳春蔓啞然:“我……”
她自有喜以來,吃得多花得也多。
龐氏這話倒不是向着誰,她婆母死後竟把這麼一大間屋子留給毫無血緣的陳窈,她守寡多年把兒子含辛茹苦地拉扯大,就算搶她也要搶來!
陳窈生得不似村中女人般粗糙,臉蛋嫩得都能掐出水般,龐氏本不想真把她趕走,恰好自己兒子對她确有一心,隻要陳窈同意這門親事,房子她便可住下。
可沒想到,陳窈這死丫頭不識好歹,轉眼跟一傻子成了婚。
花頤村就這麼屁大點地兒,這不是往她臉上打嗎?
甯可嫁一愣頭,都不嫁他兒子。
這梁子算是結下了,龐氏開始向她收取租房的銀錢,可謂是一家的收入都是從陳窈手裡流出來的。
吳春蔓心如明鏡,自是知道這個道理,取笑道:“行,等着陳窈有天真出去賣,咱們也可以坐享清福!”
“你腦子都被江泥糊了吧,她真飛到枝頭變成鳳凰,還會在乎咱們小小的花頤村嗎?”龐氏冷哼,她希望陳窈錢囊有點子兒,但也不要太多。
“她要是真這麼做,咱們就能拿捏住她的把柄,那陳窈豈不是要給咱們做牛做馬一輩子!”
吳春蔓忍着被婆母訓斥,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可是要浸豬籠的,要是真有這麼一天被她逮住,陳窈休想再和她争!
龐氏聽完放肆大笑,像是聽到天大的好事,眼角被扯出幾條深深溝壑,“小聲點,别被她家傻子聽到。”
吳春蔓吊梢眼一眯,露出條細窄的縫兒睨了眼旁邊的傻子。
她輕蔑地笑了笑,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和龐氏一同進了屋。
無人處,本迎着日頭劈柴的男人慢慢直起腰,癡傻無神的眸裡倏爾凝起戾氣,仿若大霧中忽現飛鷹,下一秒似要叼噬人心。
——
晨霧散去,倚着岸邊的綠柳,大鍋掀開袅袅白煙蒸騰,肉香從中飄出,來客絡繹不絕。
女人如美玉的面容在煙霧消散之際浮現,眼澄似水,含嬌帶媚,仿若江南的水墨畫。
劉二每日都會光顧陳窈的攤,他是村長的獨子,出手闊綽,單從他家有村裡唯一的牛舍便能看出,養牛既需财力又需人力,隻有他家能供養得起。
陳窈将他的馄饨端上,指尖輕扣木桌,“二十文。”
劉二剛要掏錢袋的手一頓,沒想到她漲價漲的離譜,皺眉道:“你這馄饨我可都快吃不起了。”
陳窈早知他會有這一問,嘴邊微微彎道:“劉二哥,自從你買我的馄饨,這兒的生意越來越紅火,我穿得也就越光鮮,這不就相當于您出錢給我添置新衣嘛。”
男人給女人買衣衫,一方面證明男人口袋充裕,另一面嘛……隻有為自己的女人才能如此上心。
劉二沒什麼見識,立馬陷入她溫柔的陷阱,加上女人帶轉彎的綿音,聽得他骨頭都酥了。
男人大手一揮,露出黃漬牙,笑眯眯地道:“好好好,我劉二要是再買不起幾碗馄饨,豈不是叫人看笑話!”
陳窈見他錢袋鼓鼓囊囊,手心攤在他面前,“那再來三碗?”
劉二被她撩撥得心晃了又晃,女人細白嫩滑的巧手擺在眼前,他粗粝的大手自然地摸上去了,猥瑣地笑了笑,“小娘子,跟了我吧,我比那個傻子更能讓你更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