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陣窸窣,溫熱氣息順勢封住她的唇瓣,陳窈下巴被猝不及防地扣住,帶有目的吻毫無章法地侵入。
陳窈感覺含在嘴中的糖塊忽地被他卷至舌尖,正以為他要叼走時,男人唇瓣卻慢慢地摩挲一瞬,随後糖塊又緩緩地回到她唇齒之間。
來回幾次,饴糖就這般融化在他們嘴裡。
裴照七胸膛起伏,用衣袖擦了把溢在嘴角的口水,“吃到糖了!”
陳窈雙頰染上紅暈:“……”
她真沒想到,這傻子會吃她嘴裡的糖!
裴照七沒陳窈那般羞澀,又湊過去和她貼了貼臉頰,像黏人的小狗一樣。
他容貌俊秀,生得白淨好看,眉眼似雕琢般深邃,但笑起來時卻格外柔和可親,沒兩下陳窈剛才生的怒氣瞬間煙消雲散。
暑月太熱,陳窈隻和他貼了一會兒,起身準備燒飯。
兩人簡單吃了碗野菜粥和馍馍,準備和衣熄燈睡覺,門外幾聲輕叩——咚咚咚。
陳窈疑慮,這麼晚不會又是龐嬸來找她麻煩吧?
一側的裴照七早已鑽進柔軟的薄被之中,他輕輕地掀起一個布角,眼巴巴地等着她一起睡覺。
“等我下,相公。”她安頓好裴照七後,才去開門。
門一開,陳窈目光一滞,愣了愣。
村長舉着油燈站在她面前,他面色鐵青的臉,微光映着眼底的愠色,卻硬是裝出一副面上和色,“這麼晚打擾了”
身後是他兒子劉二,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看就是被人打的,臉腫得像個豬頭,血塊凝在上面成個小窟窿,腮下的肉都橫出來了。
陳窈忍住嘴角翹起的笑意,轉而“诶呀”了一聲,裝模作樣地關心道:“劉二哥可是摔傷了?嚴不嚴重?”
劉二牙都被打掉了,剛想開口稀稀拉拉的血水順着滲出,顫抖的嘴唇愣是說不出一句話,“唔唔唔……”
村長沉着臉替他說,“那傻……”
剛開口便對上陳窈在暗中冷出陣陣寒光的眸色。
陳窈最忌諱被人說她相公是個傻子,他人傻但心善,比明裡暗裡的僞君子要聰慧!
當然,除了她自己外。
一貫作為公道正派的村長輕咳了聲,咽下剛才的話,再次開口:“你相公打傷我兒子,我來讨個說法。”
陳窈眉心微陷,“村長說我相公傷人,敢問何時?”
“未時。”
“何地?”
“河邊小徑。”
“何因?”
村長一頓:“這就要問你相公為何傷人?”
“我相公一直跟我在屋裡頭,半步不離,何來功夫打傷人。”陳窈眼眸一轉,厲聲質問,“或說您是否有人證物證?”
官府斷案尚需人證物證俱在,平白給她相公定罪,天下就沒這樣的道理。
村長:“我兒被他打,這是人證,臉上一身傷,這是物證!”
身後的劉二挺起胸脯,有他村長老爹在頓時有了底氣。
陳窈鼻腔一聲哼笑,“照您這麼說,我現在給自己一拳,也可以說是劉二打的,反正也沒人看到,我又有一身傷可作證!”
村長噎住,咬牙切齒道:“你……你蠻不講理!”
雙方僵持不下,吵鬧聲引得周圍鄰裡投來目光,有人甚至掀開半扇窗來湊熱鬧。
陳窈掃了一眼四處,揚起下巴放聲,“村長,我敬您是平心正持的村長,定同那些迂腐的高官殊異,斷然不會因劉二是您兒子而偏頗,失了氣度。”
村長多年在花頤村吃豐厚的油水,早養成老奸巨猾的性子,不會被她一小丫頭三言兩語給糊弄了。
他順了順翹起的胡子,“既為公正,那你又有人證證明你相公和你一同嗎?”
陳窈:“我……”
她這可犯難了,劉二被打沒人瞧見,同理裴照七和她在屋裡也沒人證明。
村長見狀,渾厚的嗓音嚴聲道:“那便是沒有,未時你相公不在屋頭,卻堵我兒回家必經的小徑,不由分說把人打傷,這事按國法應實行仗刑,也最為公允。”
村長拿她說出的話堵她。
陳窈眼珠四轉,盡量掩飾面色的慌亂。
劉二家院落是花頤村最大的,途經蜿蜒小徑,坐靠小溪流,同時也遠離大部分的村民。
而她家不同,位于人煙處,一點風吹草動肯定有人知道。
陳窈想了想,“如若我拿出人證,是否能證明我家相公沒傷人。”
村長:“沒錯。”
陳窈身子一側,擲地有聲喊道:“我的證人就是龐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