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窈雙唇被他霸道地堵住,男人凜冽氣息與酒氣交織,攝取、占據她的全部,她抵不住這般的熾烈,淚無聲地落下。
顧宴書實實在在地醉了,單手扣住女人的兩頰,以一種挾制的姿态長驅直入,與她交纏,他顧不得陳窈是否能承受住這猛烈的攻勢,濕潤的舌尖掃蕩她的口腔,拼命汲取。
陳窈退無可退,也推不開他,貝齒狠心一咬,血腥味頓時充盈兩人的口腔。
顧宴書吃痛一聲與她分開,幾乎是瞬間,陳窈“啪”地一巴掌毫不猶豫甩在他臉上。
男人的面龐落下火辣辣的一抹印記,唇角溢出淡淡的血痕,是被她咬出的破口。
陳窈拽起被角抵禦,哼哼啼啼地哭訴,“你滾!我不想看到你嗚嗚嗚。”
這一巴掌也讓顧宴書徹底清醒,兇戾的瞳色漸漸褪去,他目光落到陳窈涕零如雨的雙眼,心中泛起絲絲悔恨。
她又哭了,他最見不得她哭。
陳窈身體發顫,眼尾紅腫,耳邊的發絲淩亂貼面,還有幾個粉紅的手指印子,是被他強拉硬拽留下的。
女人哭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傷心,也更讓顧宴書更加心碎。
顧宴書看了看她,嘴邊的隐隐作痛讓他平靜了些許,“本王對你不好嗎?隻要是你想要的本王都會悉數奉上,隻要你肯留在本王身邊,像我們在花頤村那般好,你喚我相公我……”
陳窈被他吓狠了,難忍抽泣地說出寒心的話,“你又不是裴照七,我們又豈能回到從前。”
顧宴書心一沉,她喜歡的是裴照七,那個天真無邪的裴照七,如同她想嫁的秦恒之一樣,都是腳踏實地的男人,而不是厮殺兇暴的顧宴書。
男人掀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像是自嘲又像是不甘,随後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踏入清冷寂寥的月色,緩緩離去。
回到書房,顧宴書長指撐在眉心處,執掌一方的攝政王從沒這麼疲憊過,今晚卻在一個女人那裡吃癟。
他能上戰場英勇殺敵,卻無能讨得陳窈的心。
淩雲身影飛近,他回話,“王妃已睡。”
顧宴書明了,擺手讓他退下。
見攝政王滿面愁苦,淩雲沒急着退下,他平時看着在男人堆裡打打殺殺,但心思卻要細膩些,他開解道:“對王妃來說,您一時變換身份,她定難以接受,日後您細心對待,王妃看在眼中自然會改觀。”
顧宴書:“本王對她不好嗎?”
“呃……”淩雲低眸,不敢反對。但依稀他這幾日的觀察,把人家整日關在四處不透風的府邸,誰會對他生出好印象。
顧宴書掀開眼簾,遞給他一個不悅的眼神。
淩霄把要說出的話又吞了下去。
——
顧宴書如陳窈的願,連着幾天都沒出現在她面前,倒是找了個能吃話又多的小丫鬟陪她。
彩環吃着陳窈遞來的梅花餅,含糊地說:“不知道啊,奴婢本來是做雜活兒的,後來有人來問,哪個人話最多,奴婢還以為會因話多而被殺頭,然後……我就被調到這兒了。”
“……”
陳窈總算知道為什麼她來侍候自己了。
彩環這丫頭話的确很多,陪她左右确實給她解了不少乏。
但是經過了那一晚,陳窈對這些來服侍她的丫鬟好感全無,與其說伺候不如說是來監視她,以及這些好聽的話……
彩環咂巴着嘴,陳窈來王府盡人皆知,她自是知道她的遭遇,不解地說:“能嫁給攝政王可是幾世修來的福氣,您怎會萬般不情願呢?”
陳窈翻了個白眼,果真是他府上的丫鬟,真會往他臉上貼金。
她幽幽地反駁說:“福氣?我和誰做夫妻都會有福,與他有何關系!”
彩環不服:“可攝政王怎能與天下男子相提并論?他可是尊貴的……”
陳窈懶得聽她說這些溢美之詞,話糙理不糙地說:“怎麼?你們家攝政王比别的男人多條腿啊?”
彩環被她一噎:“我……”
陳窈掃了眼她手裡的咬了一半的餅,兇巴巴說:“你要是再敢提他,我就收了你的梅花餅!”
彩環快速将香噴噴的餅子塞進嘴裡,雙腮鼓起像隻松鼠,乖乖閉上嘴。
陳窈見她這副模樣抿了口茶水,低低一笑。
彩環見她唇邊綻出真心的笑容,欣喜得快要蹦起來般,“姑娘,您終于笑了!”
陳窈輕輕昂首,仰望樹梢停歇的一隻鹂鳥,它似在嗅花香,片刻後它輕扇動雙翼,展翅而飛。
女人清澈的瞳孔映出一汪碧綠的生命力,但朦胧的底色卻是悲涼,她哀歎道:“我本自由自在地生活,偏偏關到這四四方方的院子裡,任誰能開心?”
彩環:“姑娘想出去嗎?”
聽她這麼一說,陳窈眨了眨眼,喜出望外道:“還可以出去?”
“不可以。”彩環搖頭,擠出一個無情且冷漠的笑。
“……”
陳窈撇嘴:“……那你問我?”
彩環:“我的意思是王妃要想出去買什麼首飾或者想吃什麼,奴婢可以叫人去買。”
陳窈眼珠流轉,在彩環身上定了定,如玉的臉上淺淺浮出一計,她開口道:“還真有東西需要買!”
彩環:“王妃要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