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窈選擇回到顧宴書身邊,不是為了秦恒之,她才不會為一個男人而犧牲自己。
她對秦恒之的心動源于那雙與裴照七有八分像的雙眼,但裴照七不會像他那樣對她,她曾經被裴照七真切地愛過,面對秦恒之送來欲蓋彌彰的愛,她還是拎得清楚的!
也許是被卓資說動了吧,若顧宴書不計較從前,與她好好過日子,她願意留在王府,但若是事與願違,顧宴書鐵了心要束縛她,将她困在這個飛不出去的王府裡,她斷然不會留情面。
顧宴書幽幽起身,他吃醉了酒,腳下步子并不穩當,深沉的眸光如凜冬最偉岸的雪松,定睛往陳窈如花似玉的臉上尋。
“讓本王抱抱!”
他雙臂一張,陳窈微微向旁跨步,矯健地躲開他散着酒氣的身子。
被她躲開,顧宴書連陳窈的一個衣角都沒碰到,撲了個空,踉跄着被邊上的小厮扶住。
顧宴書沒覺得了面子,睨着鳳眸,反道:“舍得從秦恒之身邊回來了?”
陳窈轉頭,挑起眼波,朝着他橫道:“他是壞人,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往府裡走,裙角掀起,留下一陣小風給顧宴書。
“……”
“王爺……這……”小厮看傻了眼,他是走也不是,站在這兒也不是。
王府上下都清楚王爺對王妃的看重,百聞不如一見,他家這位王妃當真是與衆不同,敢指王爺鼻子罵。
顧宴書喝酒後的黑沉的瞳孔似蒙上層霧,迷茫地問:“她是在罵本王嗎?”
小厮被這一問吓出了渾身冷汗,用盡他畢生所學胡說八道,“沒有……王妃說您真有東西……”
顧宴書甩開他的手,一反常态地大笑,“窈娘要和本王和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不明所以的小厮:“……”
顧宴書:“快!給本王沐浴更衣,今晚本王在王妃的寝殿留宿!”
小厮:“是……”
陳窈說這話時,确使了從前的小性子,她捏了一把汗,等出了顧宴書的視線她才漸漸松了一口氣。
攝政王會降罪于她,但愛她的裴照七不會。
他不是冷血無情的顧宴書,他還是那個隻對她一人唯命是從的相公。
他不傻了,還多金,要是還能對她好、寵她、愛她……
陳窈一直用這些說服自己,說服自己接受顧宴書。
她不是羊入虎口的單純小白羊,她實實在在是一隻狡猾的狐狸。
她之所以選擇今天來,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她來葵水了。
從昨天便來了葵水,他們還有一陣不能同房,陳窈正好能好好看看顧宴書對她的心意。
月色如水,陳窈熄滅了燭火,背對着門躺在床上靜等。
“咯吱”一聲門被推開,男人腳步慢慢向她靠近,一上床便纏住了她,把她小小一隻身體包裹在懷中,如一陣清冽的風結實地裹住她的全身。
陳窈鼻尖嗅到一股好聞的檀香,而不是剛才的酒氣,他應沐浴了。
兩人許久沒睡在一張床上了,陳窈還有些不适地往外縮了縮。顧宴書以為她在抗拒,眸光微暗,生硬地将她按在自己的胸膛。
陳窈眉頭微蹙:“你抱太緊了。”
顧宴書視線垂首,落在她緊繃的側臉,“你若不躲,本王就松開。”
陳窈無奈:“你猛地一抱,我一點防備都沒有,能不躲開嗎?”
“好好好,是本王的錯。”顧宴書眉心舒展,箍住她的手臂撒開了些力,大手輕輕地掌上她盈盈堪握的腰際,“窈娘,還要跑嗎?”
“我怎麼跑,你不都有本事讓我心甘情願地回來嗎?”
陳窈明白,顧宴書許是從放她出府的那刻就算準了一切,算好秦家落難秦恒之會求她,以此來逼她回來,可唯獨他算錯了一樁事,她不是為秦恒之而來的。
“本王會下令放了秦家,但他家欠的稅還是要繳。”顧宴書扣住她的手,頓了頓,“你既知如此,便知本王不會再放你走了。”
好的大的口氣,陳窈故意氣他,“我是為了恒之哥哥才來的,等你睡夠了睡膩煩了,我就回去!”
話落,空氣中似壓着陣陣無奈,陳窈明顯感覺到顧宴書身子一僵,她得逞地勾起嘴角。
顧宴書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良久才耐着性子開口道:“本王承認,确實用了些手段,但秦家是個吃人的魔窟,你若真嫁過去,你以為他不會讓你把這些錢補上嗎?”
陳窈轉過身,面對着他:“什麼意思?”
顧宴書拂過她額邊的碎發,“我的好窈娘,你隻看到本王對你的蓄謀,還沒看清秦恒之對你的算計嗎?”
他淺淺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啟唇道:“秦家欠的這筆賬很棘手,遲早會被上面查到,他那個當官的舅舅隻能頂一時,急需一筆錢去填補,而你嫁過去的不隻是人,還有金瑤樓所有的錢财也會一一納入他家的囊中,到時候你已成他的妻,怕是不想幫也得幫了。”
陳窈難以置信,“可他家之前給了好些豐厚的彩禮,不像是早就……”
顧宴書輕點她的鼻尖,“放長線釣大魚,釣的就是你這條大魚。”
陳窈嘴一撇,“你這牢籠般的王府能是什麼好去處?”
“别說氣話。”顧宴書看出她是故意,含笑說:“王府上下全聽你差遣,你是第一的王妃,本王是第二的王爺,好不好?”
“就會說些糖蜜的情話哄我。”陳窈才不相信他嘴裡的鬼話。
“你是本王心裡的第一位,他們自然會敬重你。”顧宴書說。
陳窈提起從前,“你不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