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合緩緩低頭,剛剛絆倒他的斷肢赫然被他抓在手裡,隻不過這次的血漿換成了真的,
不知是不是發現了他的目光,那指甲縫隙裡還填着皮膚碎片的斷手,朝他頗為友好的揮了揮。
此時的一行人已經發現齊合不見了的事實,正在四處尋找他。
節目組六神無主的揣着它們不知從哪個廟裡求來的平安符,向上天祈禱不要再讓他們的常駐出事。
江瑜反而并不着急,在大家在鬼屋裡亂竄的時候拉着徐淮舟回到了剛剛有人摔倒的地方, 兩個人一人一下戳戳地上那節矽膠道具。
直到眼前畫面一晃,進入了一個與現實中一模一樣的鬼屋空間裡,旁邊還躺着被吓暈過去的齊合。
鬼手剛剛還在得意又吓到一個,沒想到這麼快就吸進來兩個新人。
他跳進了其中看着清秀沒有攻擊力的青年懷裡,緩緩張開手掌,企圖打對方個措手不及。
結果青年饒有興味的盯了它一會兒,從兜裡掏出一個血字黃符。
黃符四周還泛着淡淡的金光,威力看着足夠把三個它串在一塊當雞爪烤了。
壞了,這個惹不起。
鬼手識時務者為俊傑,用它并不存在的的大腦思考了兩秒,立即調轉方向去攻擊徐淮舟。
這次這位連動都沒動一下,稍稍釋放出一些氣息,就把它費盡心血構建出的鬼界撐出一條裂紋。
哦莫,這位更是重量級。
此時此刻鬼手才終于明白自己吸進來了什麼樣的兩尊大佛,瞬間想要爬走逃命。
它五隻手指在布滿了劣質血迹的地闆上飛快的倒騰起來,看着頗有些鬼畜和滑稽。
江瑜迅速掐了個訣,不到一秒鐘就把對方定在了地上。
他似笑非笑的湊近,俯視着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鬼手,聲音和善。
“害了人還想跑?”
那鬼知道自己跑不掉了,顫顫巍巍的化了個人形出來,原來是個斷了隻手的青年。
“道長明鑒啊!我沒有害人!”
青年欲哭無淚的搖頭,差點給江瑜跪了一個。
江瑜自然是知道他沒有害人的,不然也不會還在這裡和他講話。
在他哆哆嗦嗦的講述中,兩人得知這人生前原是個探險愛好者,熱衷于穿梭于城市的各路廢棄建築中。
他和幾個同伴在一次探險中鑽進了一個廢棄工廠,工廠年久失修無人保養,早就成了危房。
進去後本來打算在裡面露營住上一碗,結果不慎引發了火災,不堪重負的建築塌的塌倒的倒,把幾個人都砸在了裡面。
後面這座工廠就被推了重建,變成了現在這個遊樂園。
“所以我們幾個就留在這裡吓吓人,給鬼屋增加一點特色嘛……”
青年越說越心虛,羞愧的撓了撓頭。
“這裡面實力最強的也就是我了,剩下的幾個最多就能讓牆面滲點血啊,來點陰風助助興什麼的。您放心,我們肯定不敢害人啊!”
江瑜對這幾個破壞設施的無知青年沒什麼好感,不作不死,好端端的往廢棄建築裡鑽什麼。
但畢竟對方确實沒有因故意害人染上的煞氣,他也不好有什麼動作。
“鬼魂不得長時間逗留陽間,更何況你們身上還有因果沒有還清。”
徐淮舟突然出聲,看向在旁邊已經吓呆了的小鬼,深深歎了口氣。
他擡手在虛空中點了兩下,剩下的三個魂魄也都出現在了這個空間裡。
都是正當年華的青年,甚至還有一個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
令人沒想到的是,除了他們以外,還有一個破衣爛衫的老婆婆,手裡抱着一隻髒兮兮的小貓。
這兩個的魂魄明顯比作死小隊弱上許多,也沒什麼剩餘的神智。
那老婆婆緊緊的抱着灰秃秃看不出顔色的貓,嘴裡還不斷念叨着快跑快跑之類的話。
徐淮舟看着眼前的一切,冷聲說:
“這老人家一直在附近流浪,晚上就住在那個破舊工廠旁邊。”
“你們去探險的那個晚上,她也被波及到,去世了。”
幾個還沒弄懂情況的青年都呆住了,好像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害死了一條人命。
“她沒有家人,也沒有人知道她存在過,連那場事故的報道裡都沒出現她的名字。”
“現在你們幾個在這裡吓人取樂,甚至有的都強大到擁有了自己的鬼界,她卻連離開這裡的執念都無法做到,直接成了地縛靈。”
江瑜聽到這還有什麼不懂的,他眼裡的厭惡明晃晃的流露出來,手裡的蠢蠢欲動的想給幾個人來個人道主義教育套餐。
突然,有人擡手摸了摸他的頭,像是在安撫躁動的情緒般。
“别擔心,人世間沒法還清的因果,死後一件不落都是要找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