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列聲勢浩大的隊伍向柳細雨和二福的方向走了過來:
“避讓,避讓,今日問斬要犯。”
鬼群分成兩股,恭恭敬敬地退在隊伍的側面,柳細雨也随着鬼群,站在了一側。
隊伍前方唱詞的拔高了音量:“有半谷藥商郎氏一家,于前年寒露時分遇寒露神犯不敬,以毒迷害寒露神,緻寒露神神智失常,此乃乘人之危,幸我司同甲魚一族于今日将其尋回。經我司決議,藥商郎氏一家于今日問斬,打入地獄。”
柳細雨聽了,大為失色:“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二十四郎家和什麼寒露神扯上關系了呢?甲魚精們和寒露神又有什麼關系?而那個寒露神又是誰?不會就是朝露吧?而且為什麼人可以由鬼審判呢?”
這一切都讓柳細雨困惑不已。
這個當兒,隊伍已經向前走了好一段距離,柳細雨趕緊跟了上去,直到隊伍停在一片圓形空地上。
衆多鬼門圍着空地站了一圈又一圈,柳細雨跑得快,搶到了第二圈的位置。而且是正對判官的方向。
“嘿,原來是他們啊,今天在我們這到處撒瘋的是人類呵!我說,哪些鬼這麼不講規矩呢!”
“是呀,你瞧,”一個鬼指向一個人,柳細雨順着他手指方向看去,那是孟鳴秋。
“這個人,我還和他說了話,他問我這是哪裡,我當時就很奇怪哩,原來是個人。當時也沒多想,反正在我們這待久了人也會變成鬼,就算是人類也沒什麼好擔憂的,我們可是鬼呀。”
四周的鬼議論紛紛,柳細雨看着臉色蒼白的孟鳴秋,知道他已經在這裡待得太久了,即使不被砍頭下地獄,也要變鬼了。
她心急如焚,想着怎樣才能把孟鳴秋給救出來。柳細雨心裡正急,又一看二福不在身旁,簡直要急火攻心了。
她不敢大聲喧嘩,隻好四處張望。
而二福呢,并不在這片空地裡,他和柳細雨走散了。
“肅靜!”
如蚊子般嗡嗡的談話聲全部消失了,衆鬼噤若寒蟬。
判官将開先遊行時的話陳述了一遍,完了就要命令劊子手斬首。
柳細雨一聽,立馬大喊一聲:
“等一下!”
霎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聚在了她身上。
她從鬼圈中擠了出來,到空地中央裡站住。
判官隻是盯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繼續開口。
柳細雨緊握拳頭,腳下有點發軟,渾身輕飄飄的,她感覺自己無比單薄。
“我不知道為什麼郎氏一家犯了罪,但我知道的是,你們抓錯了一個人!”
柳細雨看向孟鳴秋。
“他是我的同伴,我們一起逃難到半谷,恰好昨夜借宿于郎家。又遇上朝露發病,孟鳴秋,也就是我的同伴,上前幫忙,因而不明不白地被你們帶到了這裡。而我,則是聽了甲魚族巫師的話,到這裡來找他的。”
“此可屬實?”判官問向旁邊的一個書吏。
書吏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那看來這個叫孟鳴秋的确實與此事無關,帶他回人間吧。”
一刹那間,孟鳴秋便消失在了柳細雨的眼前。
“他已經被我們送回去了,隻是…………我們可幫不了你回到人間,因為你是自己來到這裡的,理應自己回去。”
“是,您讓孟鳴秋回去了,已是仁義至盡,我會自己想辦法回去。”
“是嗎?”判官看了看柳細雨,“那你可要抓緊時間了。”
柳細雨的臉,已經開始發僵了,也同孟鳴秋的臉那樣蒼白無力。
忽然,柳細雨被撞開,柳細雨肩膀吃痛。
隻見朝露撲通跪在了判官的面前,臉上的妝已全部花完,看起來十分可憐。
她聲淚俱下:“請不要傷害我的夫君!他沒有罪!”
“寒露神大人,您該從這凡人身上離開了吧,上次您不願意從一個凡人孩子身上離開,才讓您法力大為受損。”
判官用極為平靜的口吻說。
“您也不要給本官下跪,本官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