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嚴歧南心虛地看向天花闆:“坦白什麼?”
“戒指,嗯?”
“就是……就是普通的戒指而已。”
“哦?”
顧臨溪看她支支吾吾的樣子,也就不再逼迫,隻是抱着雙臂坐到一邊,不悅道:“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訴我。”
“并不是想要瞞着你,”嚴歧南湊過來,“隻是突然說這種事情有點……尴尬,再加上她的身份特殊……”
“好吧好吧。”顧臨溪撇撇嘴,勉強接受了這番解釋。她又轉頭瞪了一眼葉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隻是有所察覺,并不知道情況如何。”葉晟笑道。
顧臨溪聞言氣鼓鼓地喝光了杯中的啤酒,招手示意服務生。身着制服的女服務生拿着酒單朝他們走來,卡座的燈光外面更亮些,她的臉被照得清晰,顧臨溪一下坐直了身子。
“你不是……”嚴歧南不記得她的名字,但樣貌還是熟悉的。
顧臨溪皺起眉頭:“你在這裡做什麼?”
“顯然是在打工,”夏雯雯彎腰将酒單放在了她面前,“你們不會還管這個吧?”
“你還是學生,不能在這種地方打工。”
“您還要點單嗎?”
不同于上一次,她并不在意顧臨溪的勸告。
在她看來,眼前這個女人和身邊的大人一樣,即使隻是見過一面,也熱衷于對她說教,仿佛她的未來與他們有着莫大的關系。
即使是超能力者,也改變不了無聊的成年人本質。
“徐銘呢?”女人又不厭其煩地追問。
“我們做什麼你都要管嗎?”她冷笑反問道。
“金湯力,謝謝。”出乎意料地,葉晟将酒單遞給夏雯雯,後者接過轉身離開,顧臨溪咽下了将要說出口的話。
“我是不是管太多了?”她悶聲道。
“她有她在這裡的理由,我們解決不了所有的問題。”
“你知道嗎,跟小孩相處最重要的是不要把他們當小孩,”嚴歧南在一旁附和,“一味說教是沒有用的。”
“别說得你像有孩子似的……”
“我可是有大量實踐經驗!”
從她嘴裡說出這番話确實是有說服力的,在顧臨溪的印象裡,嚴歧南似乎就沒有跟誰處不來的,直爽的性子加上英氣的外貌,說是男女通吃也不為過。
顧臨溪又遠遠地看了夏雯雯幾眼,那瘦小的身影在黑暗與光亮之間不停穿梭。
“别着急,觀察觀察再說。”葉晟低聲勸慰道。
“怎麼了,喝這麼多?”
嚴歧南靠在欄杆上抽煙,見顧臨溪從洗手間出來,偏了偏身子朝她說話。欄杆對她而言偏矮了,她隻能微躬着,用手肘支着上半身。
“我在想你的女朋友。”
“這我可不同意。”
“别欠,”顧臨溪輕推了嬉笑的她一把,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有什麼好瞞着我的?況且,連葉晟都看出來了,我還無知無覺的。”
“對不起,我沒考慮到這個。”
“倒也……不用對不起,我還不知道你嗎。”
“下次有機會的話,一起見個面也不錯。”
“對了,你說她身份特殊,是指什麼?”顧臨溪突然想起來了這句話。
嚴歧南低聲道:“她是雷行的人。”
雷行小隊……顧臨溪了然,沒再追問下去。“了不得的人啊。”
顧臨溪背靠欄杆,仰起頭正好能看到被四周的屋頂輪廓線框起來的天空。
衛生間靠近酒吧的後門,外面是人煙稀少的小街巷,自然也就沒有炫目的燈光,夜空尤其深邃,甚至能隐約看到星光。
嚴歧南手中的煙抽完了,她拍了拍身邊人的肩:“想說什麼就說吧。”
“上次大學校友會組織聚會那晚,你記得嗎?我從你那兒回家的時候,有個關系不錯的女孩兒喝多了,不知怎麼的找到我家了。”
“她知道你住哪兒麼?”
“大約是說過吧,畢業之後還算常見面。”顧臨溪微微眯起眼,仔細地思考了一番,“我留她住了一晚,她走了以後我讓方姨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确認沒有留下或者帶走什麼東西。”說到這時,她無奈地笑了。
“有什麼異常嗎?”
“沒有,一點都沒有。想起來真是可笑,我到底在懷疑什麼。”
“我能理解你的謹慎,也相信你的判斷并非沒有緣由。我們在那種環境下長大,很多事情即使沒有經曆過也見得多了,你我都清楚一念之差的疏忽會導緻什麼後果。”
顧臨溪似乎是回想起了什麼,盯着天空發呆,以至于沒有發現閃着火光的煙頭從天而降,已經快要碰到額頭了才慌不疊地躲開,嚴歧南也适時地揚手甩開它,這才讓她逃過一難。
“不要亂扔東西啊!”顧臨溪怒道,忙捧起她的手迎着光查看,隻見手背上安然無恙,沒有一點燙傷的痕迹。
嚴歧南笑着看她:“你忘了,火對我造不成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