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臨溪坐在病床上,鍵盤敲得噼裡啪啦響。
整整兩天了,成博洋說什麼都不讓她離開醫療中心,在一番讨價還價後,成博洋才同意把七天的住院時間改為五天。
按他的說法,她現在需要的是休息。
雖說活動不受限制,但一旁的監護器還在堅持不懈地工作,一旦有數值預警,馬上就會有護士進來沒收她的電腦。
警報聲總是來得毫無征兆,她覺得自己都快神經質了。
但在别人的地盤,抗議也無用。
好在顧臨瀾已經走了,不然又多一個人在耳邊念叨。
又一次被強制停止了工作,她百無聊賴地盯着天花闆,想起了之前岑遠抱怨醫療中心的話——
回旋镖,終于還是紮回來了。
她的目光轉到監視器的屏幕上,各項數值均在正常範圍内,除了PEC波動值。
路青檸她們剛把昏迷的她送來時,波動值高得吓人。好在現在已經逐漸下降,但仍是時不時飙升一下,看得她心煩。
翻了個身,她繼續在心中分析着看到一半的濠金中心爆炸案現場記錄。
沒有紙筆,她用指腹在床單上漫無目的地劃着。
現場收集到的晶石粉末被證實與安文悅手上那塊證物編号為Br001的晶石是同一物質,并且确定存在輻射反應,晶石粉末的輻射衰減很快,現在僅能從較大的顆粒中檢測到。
這意味着,它們很快就沒有作用了。
值得注意的是,現場找到的晶石碎片,比Br001的雜質要少得多。很難想象完整形态下,會産生多大的能量。
這大概是為什麼在爆炸瞬間,她離得這麼遠也能受到影響。
據岑遠提供的信息,她查到阮小景與一家名為米諾生命的公司有密切往來,至于具體的内容,她以任務保密為由拒絕提供。
在事故發生當天,她跟蹤阮小景與該公司的一次重要的會面,進入了濠金中心。
七樓的實驗室就是所屬該公司。
與阮小景一起出現的,除了夏雯雯,還有一個叫時月的女人,三人均是非法者。
實驗室中有什麼,岑遠并沒有看到,也沒有感應到任何異常能量,直到發生了爆炸。
岑遠推測爆炸是由于暴露後觸發了緊急程序,不僅是晶石,所有的儀器、材料都已毀壞,連當時在場的相關人員也無一幸存。
顧臨溪沒有對岑遠透露晶石的存在,她不知道岑遠是摸着哪條線索調查到米諾生命。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她還不想輕易攤牌。
現在首要的任務還是查清這個米諾生命的底細,以及找到夏雯雯的行蹤。
還有……她想起什麼,翻身下床。
還得找一趟岑遠。
“岑——”
推開門時,她後悔了。
轉身就走也不太合适,她扯了扯嘴角,朝着擁在一起還未來得及松手的二人僵硬地笑了一聲。
嚴歧南撓了撓頭,望向别處。岑遠倒沒什麼反應,自然地放下了環在嚴歧南脖子上的雙臂,熱情地招呼道:“顧部長來啦,坐啊。”
坐什麼坐,這是你家嗎。
這話當然是沒有說出口。
短暫的尴尬過後,嚴歧南終于注意到顧臨溪身上的病号服。
“你病了?怎麼沒跟我說?”
“沒病,成博洋非要說我休息不足,把我關在這裡他好盯着。”
嚴歧南狐疑地上下掃視了一番:“真的?”
“真的,”她看向岑遠,“岑隊有空嗎?”
“有啊。”岑遠恢複得差不多了,聲音都大了起來。
嚴歧南猶豫地冒了一句:“那我走?”
“倒也不必。”
看她跟平時的樣子也沒什麼區别,嚴歧南放下心來,兀自走到一邊掏出了手機。
“怎麼,要問我話?”岑遠客氣地給她倒了一杯水,在茶幾的另一側坐下。
“不是問話,聊聊天。”
岑遠點點頭,身體朝後靠去,雙手抱着水杯,松弛地翹起了二郎腿。
“夏雯雯是非法者嗎?”她坦誠地表明了自己的疑惑。
當時的能量場混亂,她無法确定。
雖然夏雯雯主動逃跑的行為已經印證了她跟阮小景一夥人多半脫不開關系,但她還是抱有一絲僥幸。
岑遠幾乎沒有思考,回答了這個簡單的問題。“是,有什麼問題嗎?”
“她有植入芯片嗎?”
“芯片探查不到,但她身上确實有超能力反應。”
岑遠查看過徐銘那起案件的檔案,自然也知道顧臨溪是什麼意思。
她沉默地回想與夏雯雯短暫的接觸,那女孩看上去并無異常,至少不像超管所裡的那些異化的怪物,也沒有什麼僞人一樣的動作和表情。
藥劑的個體反應差異竟如此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