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本事讓你在這裡待一輩子。”
“媽,有話好好說行嗎?”
“還有你,”餘靜話鋒一轉,指着顧臨瀾,“少做那些小動作,兩個人裡應外合,真當别人是傻子?”
“知道了。”顧臨溪淡淡地瞥了顧臨瀾一眼,臉上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意。這副不為所動的模樣愈加激怒了餘靜,她頭一次意識到悉心教育出來的隐忍和理智,如今是如此令她憤怒。她眼裡快要冒出火來,話到嘴邊又無言,隻能重重地甩手,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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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遠找過來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早就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中鎖定了目标,逼近的腳步越來越快。
顧臨溪淡定地任由她攥起自己的衣領,往身後的牆上推去。她們幾乎貼到一處,身高差讓她不得不高高地擡起臉才能對上顧臨溪的目光。
“嚴歧南在哪?”
“你不是知道了嗎。”
岑遠那張毫無血色的臉讓顧臨溪也不由得一怔。
早有好事者被吸引了注意力,三三兩兩地聚在一塊兒朝她們看過來。眼看圍觀的勢頭越來越明顯,顧臨溪輕聲道:“換個地方說話吧。”
岑遠隻得松開手。顧臨溪的話澆滅了她的最後一絲幻想,她麻木地邁着腿,腦子裡不住地想到嚴歧南任性地哀求她别走的樣子。
她說,我很快回來。
她想到發出的無數條石沉大海的消息,最後一條是:“今天是個大晴天。”
她回來了,雨自離開的那天就在下,從未停過。
“她在哪兒?”這回是虛弱的語氣。岑遠重重地跌坐在堅硬的石凳上,蜷成一團。
“超研院把她帶回去了,不讓我見。”
她後背抖動,笑得又冷又苦澀。
“岑遠,你出任務的第二天,她就失蹤了。”
顧臨溪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很輕,卻讓她心中一個激靈。她緩緩地直起身子:“你想說什麼?”
“我沒有懷疑你,但這未免太過巧合。歧南形迹可疑,早就被總部注意到了,但卻遲遲沒有采取措施,任她出入自由。在你離開後,總部立即通報要抓捕,還專門派人到我那兒查了一通。”
岑遠久久沒有說話。
“抓人是假,許玉綸似乎早就料到她不會逃跑,隻等主動現身就殺了她。許玉綸為什麼特意要把你支走?你和這件事有什麼關系?”
她直白地看着顧臨溪:“我什麼都不知道。”
顧臨溪卻隻是搖搖頭,不再追問。隻要岑遠聽進了她的話,就已經足夠,岑遠能做到的事遠比她要多。
至于會采取什麼行動,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誰動的手?”
等這句話很久了。她垂着眼,深沉地看着眼前形容憔悴的女孩,一字一頓地吐出兩個字:
“莫、舟。”
她把岑遠一個人留在了住院部的庭院裡。可走遠時,又忍不住回頭看——那個小小的背影縮在灌叢後,孤零零的,與平日裡傲氣淩人的岑遠判若兩人。
還是個孩子啊。她心中冒出這個念頭。可下一瞬,漣漪蕩開,深湖一般的眸子複歸平靜。
岑遠收回思緒,後知後覺地看向在身旁蹲下的女人。
“是你啊。”她揉了揉眼睛。
“找你找半天,”藍珊沒有生氣的意思,“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要被緊急叫走了,趁着空閑,你好好休養休養,别在外面吹風了。”
“休養什麼,不就那樣。”
藍珊的溫柔顯然維持不了太久,她眉頭一沉,嗓門又高起來:“祖宗,換個地方行不行?”
“你煩不煩?!”岑遠也不示弱。
可話音剛落,她又無奈地閉上眼:“讓我一個人靜靜。”
“我看到顧臨溪了。”
“然後呢。”
“她沒煽動你做什麼吧?”
藍珊神情嚴肅地晃了晃岑遠,誓要後者給個答複。她雖然出了名的脾氣暴躁,卻在對人的揣測上異常敏銳,岑遠下意識回避那雙銳利的雙眼。
“嚴歧南的事,許總顯然顧及到你,不想讓你卷到裡頭。”
“顧臨溪隻是不想我幹擾計劃。”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小心别被人利用。”
見她若有所思,藍珊松了口氣:“我說完了。”
正當岑遠以為她終于要走了時,她卻突然彎着腰抱住了她。
藍珊顯然不擅長安撫,不自然地拍着岑遠的後背,嘴裡也說得别扭。
“知道你不好受,有話跟我說,别憋在心裡。”
岑遠抗拒地推開,卻被抱得更緊,眼看掙紮無果,隻能由着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