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萊!”
電梯門一打開,顧臨溪迎面就撞上了赫萊。她手中抱着紙箱,脖子上還挂着一個卡通U型枕,風風火火地大跨步往外走。
“臨溪?!”
顧臨溪将她拉到一旁,好給後面湧出的人騰地方。
“臨溪,你又來辦事呀?”
她這下也沒必要再上去了,便臨時想了個借口:“哦不是,我路過,想順路來找你。”
“那你來得真是巧,再晚一步我就走了。”
“怎麼?”
“這不,喜提裁員大禮包。”她努努嘴。
“哦……”顧臨溪咬了咬唇,“有空嗎,請你吃飯吧。”
“好啊!不過你得陪我回家一趟,把這堆垃圾放了,”赫萊的眼睛亮了,“哎你今天不上班啊。”
“外出,不打卡。”顧臨溪信口胡謅。
“那挺好。”赫萊笑嘻嘻的,完全看不出是剛丢了工作。顧臨溪看着她的樣子,心裡滿是說不上來的滋味,她們認識的時間不短,雖不是朝夕相處那般親密,但她熱烈的性子一直也沒變過。
顧臨溪此時才意識到,赫萊是唯一一個遊離在她熟悉環境之外的朋友,正是這個人,為她撐起了一個小小的喘息空間。在這個空間裡,她們都是城市裡再普通不過的一個打工人,會抱怨加班,會借機摸魚,會在為數不多的休息日和好友閑逛。
結果隻是互相欺騙嗎?
顧臨溪坐在赫萊身側。公交車開得起飛,赫萊一邊抓着椅背,還能騰出手刷小某書。顧臨溪則幫她擋住紙箱裡左搖右晃的文件夾。
還未到晚高峰,車廂裡空蕩蕩的。顧臨溪看着窗外,不動聲色地感知周圍的超能力能量波動。
什麼也沒有。
她深知這沒有意義。若赫萊是非法者,她早就發現了,何至于等到今天。
“怎麼了,一直唉聲歎氣。”赫萊輕撞她的肩。
“怎麼會突然裁員?”
“你沒看新聞嗎,老闆坐牢,我們底下的人肯定是留不得啦。不僅是我呢,技術崗那邊也是辭的辭走的走。”
路不知怎的堵上了,此起彼伏的鳴笛聲穿透玻璃,将她的聲音分割得支離破碎:
“你去看守所看過時晴嗎?”
“什麼?”赫萊聽清後一愣,“開什麼玩笑,我一個小喽啰,去看她做什麼。”
“有人打電話到看守所,想要見時晴,但被拒絕了。那人自稱是時晴的親戚,叫赫萊。”
“我?!”
公交車猛地起步,紙箱裡的雜物撞得叮當響。赫萊擰着眉,急切地解釋:“我沒打過電話呀,我、我真的和老闆不熟……”
“聲音不匹配,不是她。”耳機裡傳出一句話。
“不是就好,”顧臨溪不動聲色地安撫,“我聽說的時候也不相信,就是擔心警方會因此懷疑到你身上,所以才急着先來找你。”
“可這……是有人冒充我麼?”
“看樣子是這樣。你放心,我會幫你說話的。”
“臨溪,真的很謝謝你,”赫萊舒了口氣,“在元能就從來沒有人為我說話,我再也不想待了。”
她說話時暗暗用餘光打探顧臨溪的反應,然而這一切都被看在眼裡。顧臨溪的心中漸漸涼了下去。
她在撒謊。
“你猜得沒錯,打電話的人就是時月。”
一到技術組,謝江海就迎上來說。顧臨溪點點頭,意料之内。
“那赫萊?”
“還是有疑點。我和她的上司了解過,她從行政崗位調到戰略研究室,是時晴的授意。戰略研究室那幫人,都有海外留學背景,我們這種出身根本不夠看。”
“你狠起來連自己都罵。”謝江海忍不住吐槽。
路青檸好奇:“謝哥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垃圾學校,不值一提。”
顧臨溪翻了一個克制的白眼:“他是京大的。”
還未等路青檸的感歎說出口,謝江海迅速地把話題拉回正軌:“電話卡使用後立即就銷毀了,我查了實名信息,号主當天丢了手機,後來又莫名找回。這通電話撥出去時,定位顯示在江灣區的友誼商場。”
“真夠費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