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還跟嗎?”
“先擱一擱,重點還是放在昌盛上。黃彬的案子有什麼進展,能确定和喬潔有關嗎?”
路青檸正色道:“确定了。黃彬死亡當天,獨自開車前往東羅河水庫,沿途始終有輛車遠遠地跟着,從交通監控裡看到司機戴着口罩,但相貌分析基本可以認定就是喬潔。我們在和警方配合,篩查這個人。”
顧臨溪點點頭。以現在的科技,要查明一個人的基本信息并不算太難,但此人是意識強制能力者,能夠操縱他人意志,給排查帶來許多困難。
“知道了,都去忙吧。”
她起身拉開窗簾。氣溫仍居高不下,但白天一日比一日短,太陽早早便落了一半,夜幕轉眼降臨。
“赫萊,24歲,綏港人,10歲時父母雙亡,由舅舅卓正琦撫養……”她默讀着屏幕上的文字。
卓正琦是綏港科技大學的教授,49歲,至今獨身。供赫萊上了大學後,二人就斷了來往,赫萊在綏港大學就讀期間的經濟來源是兼職。
顧臨溪掃了一眼她兼職過的工作,每一份做的時間都不長,從時薪來算,很難覆蓋支出。畢業後,她的工作履曆有近一年的空白,在此期間,她獨自租住在江灣區的長海花園。
長海花園位于市中心,房價高得令人咋舌。
顧臨溪卻不十分意外,赫萊私下裡靠什麼支撐生活,她從來沒有刻意隐瞞過。隻是一直以來,她們都默契地絕口不提這個話題。
接下來的幾頁沒有什麼特别的,她快速浏覽翻頁,找到了一個名字——
趙森。
她認得照片上這個人。那日在咖啡店,她正是遇到趙森和赫萊在一起。後來再詢問熟悉的咖啡店員工,店員告訴她,赫萊經常出沒在附近,都是自己一人,沒有跟着男人。赫萊沒有進過咖啡店,因此那杯咖啡也遲遲沒有送出去。
長海花園離五部直線距離有十公裡,赫萊不可能天天沒事在這裡轉悠。是因為趙森嗎?早上七點,兩個人有什麼理由一大早就出門?
她不免想起台風那日。從赫萊的表現來看,他們大概是分手了。可在這之後,咖啡店店員還是偶爾會看到赫萊。
在紙上寫下幾個名字,又列上了日期,顧臨溪腦中仍是一團亂麻。心中一旦有了懷疑,看什麼都可疑起來,為什麼赫萊又剛好進了元能,時月又假借她的名義打電話……
為什麼偏偏是赫萊?
敲門聲打斷了思緒,段绫探進頭來:
“吃不吃飯?”
“你還沒走啊。”她伸了個懶腰,久未活動的肩關節發出脆響。
“本來要走的,看到你這邊還亮燈,就來看看。”
顧臨溪還在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機,走着走着就落了段绫半步。
“别忙了,歇會兒吧。”
段绫無意間瞥到了她的屏幕,她不知在翻誰的朋友圈,都是些好看的自拍。顧臨溪注意到段绫的目光,主動把手機遞了過去。
“赫萊啊,”段绫點開一張照片,“她和案子有關?”
“真希望是我想錯了。”
“其實,”段绫關切地望着她,“我覺得你應該休息一陣子,赫萊是什麼人暫且不論,但查到她頭上,對你來說肯定不好受。哪怕結果是好的,過程也太令人難受,再加上歧南的事……别再逼自己了。”
“我沒事。”顧臨溪移開目光。
“你好幾天沒回家了吧。”
家裡還堆着嚴歧南買的亂七八糟的裝飾品,顧臨溪不知道怎麼按她的意思擺放,說好要重新收拾的陽台現在反而更加淩亂。
她不敢一個人面對這些。
“要我陪你住一陣子嗎?”
“不,沒關系,”她揉揉鼻子,拒絕了,“我自己可以。”
段绫想起什麼,笑了笑:“之前都是你來陪我。”
“說不上難過,可能我還是……挺無情的。哪怕歧南死在我面前,我也沒有流一滴眼淚,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續為殺人兇手效力。赫萊,她對我很好,可若她真的和非法組織有幹系,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她退了兩步,無力地撞到牆上。
“阿绫,我不知道我在幹什麼。”
“可在我看來,你不是在為誰效力,而是為了心中那條正确的路。哪怕再難,你也在盡力保護我,保護很多人了,怎麼能叫做無情呢。遭受痛苦的是你,沒有人有資格要求你應該怎樣不應該怎樣,你也不必聽那些聲音,好嗎?”
“如果沒有我,這些事情或許就不會發生,”她鼓起勇氣,終于把心中來回想了無數次的話說出口,“我多希望死的人是我。”
段绫瞳孔一震,下意識抓緊了她的手,久久說不出話。
“我亂說的。”顧臨溪低頭對她擠出一絲笑容。
通訊終端響得突然,顧臨溪回過神,段绫也迅速松開手。
“部長,發現喬潔的行蹤了!我們在跟,定位同步已經同步給指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