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在,來得正好。”顧臨溪嘴角微揚,睨着她們。
“Chelsea 和你在一起,她人呢?”
赫萊說着就要上前,被時月攔在身後。時月嗅到殺意,心中頓時一涼,她太熟悉這種眼神了,仿佛剛吃了人的野獸,被鮮血喚醒了獵殺的本能。
“他們被重物砸中,不幸身亡了,”顧臨溪聳聳肩,讓開身位,“你們去看看?”
赫萊聞言,也不顧時月的阻攔,踉踉跄跄地往實驗室奔去,時月被推開,反身就扣着顧臨溪的手腕将她抵到牆上,手肘壓緊她喉嚨,低聲威脅:
“你敢有什麼動作,所有實驗體立刻會被銷毀,不信的話就試試。”
顧臨溪沒有掙紮,嗤笑道:“我做什麼了。”
“Chelsea死了,現在你、研究所、實驗體已經沒有任何價值,”時月逼得更近,“我死也要帶你們一起陪葬。”
顧臨溪沒說話,眼球微動,上下打量她。
從他們的表現來看,研究所已經失去控制,要麼關押實驗對象的地方設置了自動銷毀裝置,要麼實驗對象根本就沒在研究所。
如果是自動銷毀,她的威脅就沒有任何意義。
“你想怎麼樣?”
“用你的命來換那24個實驗體,很劃算吧。”
“好啊,”她立刻就應下,“可他們早就死了,你用死人跟我做交換,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
“你在說什——”
“别墅已經被控制,你不會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吧。”
時月的面色一凝,難掩愕然,顧臨溪見她的樣子,笃定了自己的判斷。
他們被關押在别墅。
她輕易就掙脫了控制,風刃劃開時月的胸口,鮮血飛濺,轉眼傷口又迅速地愈合。時月沒有後退,整個人朝她壓來,二人翻滾着纏鬥到一處。
時月的肌肉快速膨脹,撐裂了衣袖,手臂上青筋暴起,她的身軀如千斤重的鑄鐵,壓得顧臨溪動彈不得。
咣!
一記重拳砸來,顧臨溪偏頭閃過,地面的震顫傳入顱腔,引發了短暫的失聰。
時月一隻手緊緊地按着顧臨溪,雙腿亦交錯着鎖死她的下肢,抵抗氣流将她們分開。
她深知近身是自己的長處,一旦讓對手拉開距離,就再無勝算。
她松開拳頭,五指大張,抓着顧臨溪的臉拎起又猛往下砸,頓時後腦着地處就淌出一灘血。
喉嚨發出痛苦的低吟,更多的血從時月的指縫中滲出,她感覺到這具被捏在手心的軀體軟下去,已經再無招架之力。
“嘁。”
她剛要站起來,爆鳴炸響,二人之間急劇收縮的空氣頃刻間完全釋放,駭人的能量将本就搖搖欲墜的地下室轟得地動山搖。
時月的身體擊穿數層牆體和柱子,下層也被洞穿,建築殘骸鋪天蓋地地襲來,裹挾着她一路坍塌下沉。
顧臨溪迅速翻身避開墜物,屈身一滾,躲到牆角。
“咳咳咳……”
她禁不住咳嗽起來,粉塵嗆進鼻腔,混進血裡糊成一團,爆炸的沖擊同樣波及到了她,五髒六腑仿佛都被震碎了一般,疼得眼前陣陣發黑。
不能讓她們逃了。
她立起受傷較輕的左腿,撐着膝蓋站起,腦中卻嗡地一下,随之而來是劇烈的嘔吐感。
更糟糕的是,她聽見了踩在廢墟上的腳步聲。
她咬了咬牙,直起身子迎上去。
“葉晟?你怎麼……”
她之前明明吩咐他去别墅。
“那邊有……”她話音未落,就跌在葉晟的懷中,腹部不自主地抽搐,彎腰嘔出幾口血來。
“沒有,翻了個遍都沒有。我帶人到那邊時,隻剩簡佳明。”
“怎麼會、怎麼會?不好,不能讓時月和赫萊跑了。”
“我去找,你在這兒待着,阿檸馬上來接你,”葉晟把通訊器塞到她手中,“拿好了,跟我說話。”
他擦去她嘴邊的血,心中一陣抽痛。
“我跟你去,我沒事。”
她推開葉晟,往塌陷處走去。
“下面還有一層,”她蹲下身往下探,“之前沒有看到過。”
斷層下方是高高堆起的建築殘骸,鋼筋裸露在外,斜插進廢墟深處,黑色鋼筋上似乎沾上了一層黏膩污漬,顧臨溪用手一摸——是血。
血漬還未幹,蹭在手上還是紅色,是新鮮的。
她二話不說就往下跳,葉晟伸手撈住她,語氣無奈:“抓着我。”
一落地,就看到廢墟中露出一條腿,葉晟立刻将她擋在身後,等了許久也沒見那條腿有什麼動靜,他才緩緩走近。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回頭道:“她死了。”
顧臨溪皺眉:“不可能吧?”
時月的身體被卡成四十五度角,鋼筋貫穿了咽喉,增生的皮肉膨大凸起,堆積在鋼筋四周,傷口卻再也無法愈合。
“被人翻動過。”葉晟警覺地擡頭,腳邊翻倒的茶幾上,有幾處蹭上的血迹。
顧臨溪淡淡地掃過她,目光落在後方的通道上。
她有預感,時月騙了她。
“赫萊。”她低聲喃喃,飛跑過通道。這裡和其他樓層的布局類似,沿着走道一側是實驗室,玻璃盡數碎裂,裡面空空如也。
哀嚎聲和呼救聲就在此時傳入耳中。
他們對視一眼,默契地放慢腳步,貼着牆矮身前行。
聲源在拐角後的一扇厚重的推拉門内。
門開了道一人寬的縫隙,葉晟示意她留在原處,自己上前查看。視野内空無一人,聲音來自視線的死角。
“既然都找到這兒了,為什麼不進來看看?”
赫萊的身影驟然出現在身側,與他一門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