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裴矩問:“阿祝呢?就我說的那個祝珏守,你同專業學長,他還沒到嗎?他沒回我消息。”
“祝學長…自告奮勇下去扔垃圾了。”梁池站到窗邊往下看,他們小區樓層不算高,準确來說是小公寓,加上他視力很好,一眼就鎖定了目标。
“……”裴矩不可置信,“你讓他扔?怎麼跟你說的,如果不是他你都見不到你表哥我了。”
和校園牆上那個經常被撈的冷淡毒舌alpha判若兩人,樓下一個大号椰蓉雪媚娘正在緩慢移動,他好像已經扔了垃圾,但還是在樓下找什麼,慢吞吞的,有種…人機的遲鈍感。
梁池挪開視線:“你不要把自己和祝學長相提并論。”
“……”裴矩沉默半響,“你叛變得這麼快?但我還是得提醒你,雖然說太多不好,但他之前就幫我帶個飯,就被alpha纏上過。誰知道你們小區有沒有這種變态alpha。”
梁池默了一瞬:“你已經說很多學長的事了,嘴下留情吧,下次我不讓他扔了。”
“……”裴矩哽住,“别和他說我給你說了。”
梁池聽到門響,有一瞬有些心虛,他默默調低音量:“知道,還有什麼要和學長說的事嗎?”
“沒了,挂了老弟。”
梁池忽然看到祝珏守隻是下去這一會兒,手就凍得通紅,看起來十分不抗凍,但今天溫度并沒有那麼冷。
竟然有這麼怕冷的alpha?梁池心裡裹挾着疑問坐在沙發上,隻聽啪哒一聲,紙巾裹着針管一樣的東西從沙發滾到了地上。
緊接着一股特别特别淡的味道,飄到梁池面前,像鈎子一樣吸引着他注意力。
是種說不上來涼爽感,梁池目光停在那上面。
在門口換鞋的祝珏守身形一僵,定睛一看:這不是他在樓底下找了半天的抑制劑殼嗎?!他說為什麼沒找到,還以為半路掉了,敢情是掉在沙發那兒了!!
梁池彎腰去撿,然而一雙手比他更快,握着他的手腕的手,骨節分明十分惹眼。他垂眼一看,對上了祝珏守微喘的臉。
“我、我來撿,我來。”
興許是太急,他連眼鏡都沒來得及取下,此刻起了一層霧氣,顯得人格外無助茫然。
但沒過幾秒,兩人身形均是一凝。
因為,祝珏守此刻正卡在梁池雙腿之間,搭上他的方形黑框眼鏡,有種人夫投懷送抱的感覺。
梁池卡了片刻,淡定把人扶起:“學長,不着急,你先起來。”
祝珏守:……
這糟糕的姿勢。
氣氛頓時詭異起來。
他硬着頭皮把東西重新放口袋裡,對上alpha略微緊繃的目光,确認沒看到裡面什麼東西,松了口氣:“這是我…抑制劑,上面有信息素。”
梁池什麼也沒說,十分信任地點頭。
祝珏守欲蓋彌彰多說了幾句:“而且alpha間信息素還是不能随便接觸,萬一讓你感到不舒服就不好了。”
“多謝祝學長。”梁池也不懷疑。
他一口一個學長,祝珏守良心不安:“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不用這麼…客氣。”
梁池思考片刻,認真發問:“好,我哥怎麼喊你?”
祝珏守剛想脫口而出,對上眼前這張alpha的臉,忽然幻視梁池喊他阿祝的模樣。
他猛地打了個顫。
“他喊我……”祝珏守斟酌再三,一本正經,“小祝,當然你想喊學長也可以繼續喊。”
梁池‘嗯’了一聲,不動聲色地把視線從他身上挪開:“那我喊你小祝哥,你可以喊我小池。”
“可以。”
祝珏守注意力全在兜裡的抑制劑上,此物一天不扔,終究是他心頭大患。
梁池不太明白為什麼祝珏守會那麼應激,但想起裴矩說的,也情有可原。
似乎是為了緩解這有些尴尬的氛圍,他笑了笑扯開話題:“小祝哥,家裡有專門放用過抑制劑的袋子,就在鞋櫃那邊,如果需要之間拿就好,我先去休息了。”
祝珏守腦袋胡亂點了一通,直到那道身影沒入房間,一直緊繃的情緒才得以放松。
他一進屋就把用過的抑制劑裝到背包裡,準備明天兼職的時候将其毀屍滅迹。
好抓馬的一天。
當時的距離如果再近一些…那豈不是……
靠!
祝珏守臉急速升溫,心如死灰地将水溫調低了一些,默默計算假期怎麼賺更多,雖說有裴矩他們幫忙,但他不可能在這兒住一輩子。
而且由于抑制劑使用有些頻繁,他也能感覺到撐的時間沒有那麼久。
這種事情,一輩子有一次就很讓人受不了了。
他絕不會讓如此抓馬的事發生第二次。
祝珏守擦幹身子坐在床上,簡單回複裴矩消息後,目光在那小箱子停了好久,照他現在一個月逐漸由一次跨向兩次的不受控程度,數量最多隻夠他用三次。
他麻木地點開前陣子看上價格偏低的抑制劑,猶豫片刻,還是摁滅手機,一頭紮到枕頭裡。
但抑制劑還是不能用這麼多,尤其是價格過于便宜的,紮身體裡的可不能不講究。
祝珏守死守這種想法很多年,意識墜入睡眠前一刻,他聞到一股特别清爽的氣息,從後頸慢慢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