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不怕吧?”燕欽的語氣充滿不可思議,“反而是你的接受度太高了,能告訴我你參加了多少場嗎?”
“很多。”
“很多的意思是……”
“如果有人願意跟我一起進遊戲,我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讓他活着。”
燕欽聽懂了,他驚訝之餘急切追問:“也就是說,如果有人願意跟你一起進遊戲,這方案是可行的嗎?”
“當然,簽個契約而已,可以簽短期,也可以簽長期。”
“所以……你當時給我名片,是為了和我簽約?”
肖予青眉梢輕挑:“話可不能這麼說啊燕先生,是你主動表示想再見到我,我才給的名片,我不喜歡強迫人的。”
“不不,我沒有覺得你強迫我。”燕欽有點緊張,連聲解釋,“我隻是不太習慣,這會兒信息量太大了——那個,契約在哪,我能看一眼嗎?”
“不着急看契約。”肖予青搖搖頭,“有意向的話,我們還是先來商量一下酬金的問題。”
“……酬金?”
“對啊,破财消災,花錢買命,你總不會以為我在做慈善吧?”
燕欽被問懵了,他愣了片刻,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也合理。
從上局遊戲就能看出來,肖予青的實力絕對是大佬級别,有她保護,就算之後自己還要繼續進入煉獄遊戲,也将有一層強力保障。
能請動大佬給自己領航,怎麼可能是免費的,對方願意明碼标價,已經很給面子了。
想到這裡,他趕緊表态:“我明白,當然應該付酬金,你盡管開價。”
“我是根據客戶資質來定價的,畢竟這影響着我在局内的通關難度。”
“那我的資質呢?”
“不怎麼樣。”
“……”
肖予青慢條斯理道:“你正義感有餘,心理素質有待提高;體能還可以但缺乏技巧,智商隻能算正常,換句話講就是各方面都比較中庸且存在短闆。”
從小被贊美到大的燕欽,聽了這話深受打擊,連眼神都變得委屈了:“也不至于這麼糟糕吧……”
“所以帶你需要五百萬一場,預付一半定金,活着回來再付另外的尾款。”
這時方之淮端着兩杯奶茶走了過來,他将其中一杯放在燕欽面前,低聲笑道。
“燕先生還有兩個月的時間考慮,如果嫌貴,其實我偶爾也接單的,我比青青便宜,每場隻需要八十萬。”
燕欽迅速看向肖予青,他腦海裡根本沒有“便宜”這一選項,登時拒絕。
“謝謝方老闆,不過……青青的價格我能接受。”
方之淮并未因被拒而生氣,反倒是欣慰點頭:“貴必然有貴的好處,燕先生是爽快人。”
面前那杯奶茶香氣醇厚,燕欽端起來要喝,卻又頓住。
他試探性地問:“你們平時都是怎麼吸納客戶的?”
“就像你看到的那樣。”肖予青回答得很坦然,“參加一局遊戲時順便尋找目标,覺得對方有成為客戶的潛質,就盡量讓他活着,通關後自然能聯系上的。”
“那篩選目标的條件是……”
“沒經驗,惜命,以及有錢,不掙錢的生意我做什麼?”
燕欽一時無言以對,他想自己或許該感到慶幸,幸好被她選中了,否則即使願意出五百萬,都未必能求個活命的機會。
“青青,你們這種生意,在遊戲裡很常見嗎?”
“這個難說,想發展财路的倒有很多,但首先建立在雙方都同意的基礎上,其次這錢掙了,他們也得有命花。”
他沉默很久,最終無奈地歎息一聲。
“遊戲裡的時間和現實不同嗎?”
“不同,平行空間的時間維度都不同,通常每局遊戲結束,你會發現現實隻過去了十幾分鐘。”
“總共才過去十幾分鐘,那在遊戲過程中出局的人,現實裡會發生什麼?”
“短期内因意外事故身亡,或者以某種特殊方式被抹去存在痕迹,總之一定會死。”肖予青說,“之前提到過吧?我曾目睹一個人被貨車撞得七零八落,那其實是我之前的客戶,他後來嫌貴沒有再與我合作,結果下一局就出事了。”
她以溫柔的話語,娓娓叙述着最殘酷的事實,聽得燕欽心底一陣戰栗。
他清楚這并不是危言聳聽,自己已經親身體驗過了,在煉獄遊戲裡,生與死的界限非常模糊,若是死後甚至會被現實中的所有人遺忘,那将是更深刻的絕望。
“青青,這遊戲究竟為什麼會存在呢?”
肖予青冷笑一聲:“還記得那封信上第一句是怎麼寫的嗎?”
“‘七罪永存,血海長明’?”
“對,這正是煉獄遊戲存在的價值,那些仍在飽受折磨,或是早已死去的玩家,它們的傷心、憤怒、悲苦、恐懼,以緻演變成的妒忌、歹意、殘忍、殺戮,一切負面的情緒和欲望,都是幕後主使渴望得到的養分。”
“……抱歉,我不理解。”
“你不需要理解,你現在的任務是活着,就算逃不掉,也絕對不要成為犧牲品和墊腳石。”
盛大降臨的災難,焚燒世人的火焰,最終化為野心家手中的一柄利劍,劈開通往地獄的不歸路。
在那之前,請不惜代價留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