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秋滿說完又有些别扭,渾身不自在起來,想要起身離開,卻被徐漱元一下子抱住,掌心附在他心口,跳動的節律一下一下地捶打着他,捶打進心裡。
“嗯,你是我的心。”徐漱元不假思索道,似是很快抛棄了自己原先的思想,接受了應秋滿的觀念,把應秋滿說得措手不及,一下紅了面頰。
這樣直白的話,徐漱元不是沒說過,應秋滿總覺得是玩笑話,但此刻他當不成玩笑了,因為他是出于真心,而也能感受到徐漱元的真心。
某個瞬間,他好似聽到了那棵菩提樹生長發出的吱呀聲,葉子舒展開卷縮的葉子,像是在他身體裡長的,也像是徐漱元剖開自己給他看的。
“哦,哦……”他胡亂應了兩聲,無所适從起來,将臉埋得更深,然而徐漱元卻偏要抓住他肩膀迫使他擡眸看自己。
他說不了什麼袒露内心的話,躲閃不了對方熾熱的目光,情急之下閉眼吻了上去,自己說不出口也不讓對方說。
“滿滿……”
“……别說話。”
于是兩人相依偎着,缱绻虔誠的吻比什麼都能證明心意。
應秋滿想起幻象中徐漱元出征前吻自己的眼眸,即便他隻是無用的神明,即便他隻是在徐漱元很小的時候顯靈救過對方一次,對方便将他視為此生都要忠誠侍奉的神。
可無用的神怎麼回應他的信徒?
應秋滿壓下心中那份表達不出的興奮,微微退開看着徐漱元,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還沒說得出話來,徐漱元卻追上來順着他的唇向下,犬齒在他方才因吞咽而滾動的喉結上停留磨咬。
腦子連同四肢一同發麻,陷入一種混亂難說的旖旎中。
他也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隻是無法言說的情緒被疏解,某些話似乎是不需要說的,是可以用行動來回應的。
燭火搖晃了整夜,帷幔輕舞不停。
似是油燈燃盡,四周仍然明亮,應秋滿才知是天已經亮了,而自己此刻卻意識昏沉,在溫水的擦拭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這回的夢裡并非徐漱元心間那片小天地,而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花海。他想采一朵來看,卻發現那花是虛幻的,手一碰就消散了,在半空中重新聚攏,裡面又是無數似乎是經曆過的景象。
他試着将幻象留在自己的眼前,仔細看一看那景象。
但是還是太模糊了,他再怎麼仔細也看不清楚,于是隻好由着去了,漫無目的地在花海中走動,掌心拂過那些花朵,無數景象在他身邊升騰起,不停地上演着不同世界的人們度過不同的生活。
突然,走到一塊界碑附近時,有一朵花看得十分真切了。
幻象裡的徐漱元跪趴在地上,懷中抱着一塊什麼東西的碎片,應秋滿定睛一看,竟是被打碎的石像,一塊玉質心髒形狀的東西,似乎是原本鑲嵌在神明心口處的東西。
聚攏的花再次消散,應秋滿追着那花走,又在界碑另一側看到一朵清晰的幻象之花。
幼童撿到了一塊形狀詭異的玉石,被母親斥責,于是玉石被扔進了火爐。然而大火在寒冬裡不休不止地燒了一個月,等到清掃灰燼時,那塊玉石被燒成了紅裡透黑的珠子,即便蒙着黑,内裡如火一樣的紅依舊不退。
幼童再次撿起它,沒有再告訴母親,私自藏了起來。
他好像突然知道了緣由,自己并非那座神像,而是那顆玉質的心髒,或許也并非是心髒,而是一顆菩提樹種子。
在很久之前,應秋滿被賦予了神明的權柄,但他無法使用自己的力量,直到一次回應了一位母親的願望,那之後他有了自己的神殿,并随着救起稚子的成長,神殿逐漸變得明亮華麗。
可他的力量被人觊觎,最終被挖心奪走。
……
再後來,他這顆菩提種子被凡火灼燒,成了顆奇異的珠子,在被某個少年撿到後,紮根在他心間,長成了一棵菩提樹。
應秋滿睡醒時,腦子懵了一會兒,身旁的人察覺到他動靜,俯身吻了吻他眉心。
“滿滿,餓了嗎?”
應秋滿忽然發現,那幼童的模樣與徐漱元有幾分相似。
母親送的?命定之人?
應秋滿看着眼前的人有點想笑,擡手想去刮他的鼻子,卻不想胳膊沒什麼力氣,隻帶動指尖夠到對方的嘴唇,于是本是要好好審訊的景象沒有出現,反倒是又被人壓着吻了好久。
“要吃點東西嗎?”徐漱元說話時不像是要放人,像是要等應秋滿說不要後再次撲上來。
應秋滿辟谷了不需要進食,加之雙修後靈力充沛,現下隻是有些累罷了。
他感覺到自己身體出現的反應,緊貼着的地方知道對方也是一樣,他咬着徐漱元耳朵說道:“要吃肉。”
聽到他回答的徐漱元似乎是停頓了一下,而後将他抱了起來,于是計謀得逞的應秋滿笑着咬了咬徐漱元的耳垂,補充道:“要吃豬肉。”
“……”被戲弄的徐漱元并不惱,隻是眉毛一挑,有些無奈但更多是寵溺地瞥了一眼應秋滿,撫在他腰間的手轉了個方向,拇指蹭着裡衣滑進去,低聲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