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千一個箭步沖過去便要搶那條墜子,被安禾先一步收了回去。
“要是還想要它,就等着我們彙合。”
“你真是……”穆千瞪了一眼安禾,終究拜下風來。
“不過你倒還算機靈,把外衣帶回來了,這上面繡有王爺府紋,要被查出來就完了。”
顧淮扔給他一張地圖,“圖上标着集合的地點。你還是照計劃和交替的人換好身份,然後在那裡等我們。”
“老闆,我的面好了沒?”
重陽山腳下,一家開着的小面館。從外看着破舊,聲音卻意外的好,巴掌大地兒,坐滿了人,隻有老闆一個人跑前跑後的忙活着。
穆千依舊換回了以前一身黑的模樣,翹着腿等在一旁。
他暗歎今日出門真是沒看黃曆。受一肚子氣不說,從早上起就一直餓着肚子到現在,見老闆又端出一碗面,卻直接遞給了另一桌的客人,頓時坐不住了。
穆千猛地一拍桌子:“怎麼做生意的?當老子不存在是吧!”
老闆見狀隻好陪着笑說:“這位客人您稍安勿躁,馬上就到您了。”
穆千擡手指着旁邊桌一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他可比我來的晚,憑什麼先上給他?”
老闆看見他指的是誰,連忙擋在了中間,小聲勸誡道:“您還是先冷靜些,那位大人有要事,耽誤不得。”
“什麼要事?趕着投胎嗎!”穆千正在氣頭上,口不擇言。
誰料那個人站了起來,神色溫和:“無礙,這份面就先給這位兄弟吧。”
那個年輕人端着碗輕輕擱在了穆千跟前,又放了幾個銅闆在櫃台,“實在抱歉,他的份我一起結了,下次再來光顧。”
那個年輕人搭上外衣便轉身朝外面走去,穆千瞥到他腰間挂着一個刻着字的方形腰牌,一時也想不起在哪見過。
還未等他回過神來,那個年輕人便已經走遠了。
車轎回到王爺府時,天色已晚。
院外點着燈盞,府邸内的仆從有序的将幾人從轎中迎了下來。
張且行略有疲憊的活動了下肩膀,正要往自己的房間走,卻被顧淮給叫住了。
“沒有休息的時間了,現在便要準備出城。”
張且行動作一僵,“不會太勉強嗎?”
“現在是最好的時機,那副假面被人知曉,他們想要發難也隻是遲早的事,不趁早出城,隻怕是我也護不住你們。”
安禾贊同道:“說的是,那王爺可是有什麼便捷法子?”
“那便不是這裡能說得的話了,”顧淮指了指候在不遠處的姜虞,“我暫時離不了府邸,姜虞會帶你們到跟穆千彙合的地點,然後你們便可動身前往成穗他們目前的居所。”
張且行聽到成穗的名字有些感慨,朝顧淮拱手行了一禮,“多謝王爺近日來的相護,若不是因為您,容斷堂或許會在我的愚鈍之下全軍覆沒。此恩定當結草銜環以報之。”
“張大人言重了,此行多加保重。”
顧淮擺擺手将人拉了起來,而後看向一旁的安禾,“安禾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安禾便也學着張且行的樣子,拱手說:“多謝王爺,就此别過,祝您安康。”
“這話裡話外還真是薄情啊,罷了,不如不聽。”顧淮一聲輕歎,“不多說了,就在這裡别過吧。”
顧淮朝姜虞招了招手,他便朝這邊走了過來,手中還拿着兩條四指寬的綁帶。
“多有得罪。”
姜虞說着,拿起其中一條蒙上了張且行的眼睛。而張且行便站着由他系緊了帶子。
顧淮也同樣拿起綁帶,剛觸到安禾耳後便明顯感覺到他身上一僵。
顧淮加快了手上動作,打好結之後順手在他頭頂一摸,“别怕,現在不會有人能把你怎麼樣。”
“最要提防的可不就是您。”安禾被遮着眼睛,還是很準确的一巴掌拍開了顧淮的手,“有緣再見吧,閑散王爺。”
“我再問你一次,你當真不知道這是什麼?”
一間幽暗的牢房中,身體羸弱的少年人縮在角落,鐵鍊從牆面穿過的,埋進了粗布外衣中。昏暗的光線看不清人臉,可那般瑟縮紊亂的氣息卻溢滿了整個空間。
從暗處伸出來了一隻手,兩隻手指夾着一張面皮,在那少年跟前晃了晃。
那少年驚恐的半張着嘴,半晌卻吐不出一個字,隻能抱着膝,止不住的搖頭。
“隻會裝傻充愣。”那人歎息道,“看樣子,這東西與蓬萊島無關了,”
說着,那張面皮被甩在了角落中瑟瑟發抖的人身上。
随着鐵牢的大門被合上,屋裡終究是一點光線都沒有了。
一陣摸索的聲音,有人顫顫巍巍的拿起了那張面皮,一片漆黑中,小小的,隻有一聲低低的嗚咽。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