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能去,王爺吩咐不能讓任何人靠近。”
“閉嘴!再啰嗦,連你一起抓起來。”
不遠處樹叢中傳出一陣騷動,一衆侍衛簇擁着一匹高頭大馬走了出來。
為首的侍衛提劍砍下一旁攔路的枝葉,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但當他的視線落到那頂車轎上繡的府紋時,卻不自覺的一陣瑟縮,問詢般看向了騎在馬上的人。
那人掃視一圈,看到了正靠坐在轎旁的顧淮,勒住了缰繩,“别來無恙啊,義兄。”
顧淮不緊不慢的理了理衣裳,說:“榮親王,這是要做什麼?”
一聽這個稱呼,榮親王臉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榮親王身側的一個侍衛便拱手說:“回王爺,有歹人趁此次圍獵混進了隊伍中,就剛才往這個方向跑了。不知王爺是不是見到過此人去向,或是……就躲進了哪頂轎中?”
“哦?有歹人,所以查到我這裡來了?”
顧淮視線落在了馬上那人,開口的話沒有一絲溫度,“你們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榮親王臉色一變,“王爺息怒。許是這些仆從看花了眼,絕不是抱持懷疑的意思。”
“何況那賊人狡詐,本王也是擔憂東恩王的安危。既然您不知曉,那便不多叨擾。”
說罷,調轉馬頭便要離開。
“慢着。”顧淮突然站了起身,“看樣子榮親王仍有疑慮,那便看吧。”
轎内傳出一聲驚呼,是顧淮掀起了簾子的一邊。
榮親王回頭的功夫,瞥到了簾子後一截白皙的手臂,那截手臂的主人掩着唇,露出的一雙眼眸中帶着些許的驚愕與羞赧,像玉裡透着的顔色,那抹潮紅似是要從臉頰一直蔓延到小臂。
直到簾子落下,衆人如同被奪了魂的感覺才消退。
“看清什麼了嗎?”
一直到走遠,榮親王才問道。
一個屬下猶猶豫豫的說:“爺,轎子裡那人同屬下看到的論身形便差了好些。非要說哪裡不對的話,就是那轎子裡的……應該也是個男人吧。”
“确實有傳聞說王爺喜好男風,可這也……”
榮親王皺眉,一臉不耐道:“有礙觀瞻,當真是瘋了。”
“人都走了,出來吧。”
顧淮重新掀開了簾子。
穆千從另一側探了個頭,“這就讓他們相信啦?”
“信不信不知道,不過應該是蒙混過去了。”
穆千長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轎沿邊,“真虧得您隻掀了半扇簾,剛還以為要完蛋了。”
安禾已經把頭發重新束好,見穆千仍坐在那兒,便出聲趕他,“去外面坐着,我要更衣。”
“都是大男人,你就換呗。”穆千不以為然,“不過說真的,你散着頭發還真挺有那個感覺的。”
“滾出去。”
見安禾蹙眉,穆千咂咂嘴,還是站起了身。
他挪到了張且行旁邊,盯了好一會兒,才試探着喊了一聲:“張大人?”
“什麼事?”
張且行回他,沒有刻意的僞裝嗓音,但隔着這張面皮卻顯得尤為詭異。
“這張面皮你怎麼還不取下來啊,看着别扭得不行。”
“現在出不了城了。”張且行嚴肅的說,“你跟安禾都和榮親王那群人打過照面,現在不能離開,不然等會兒回去說不過去。”
穆千還沒轉過彎來,一副白癡相,“他們看到的不過是這張面皮,找個人換了不就行了。”
“不止是長相,現在上哪去找跟我們倆身量相似的人,穆千,看你闖的禍。”
穆千指了指自己,又看看張且行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一臉無辜。
“穆千,話說回來,面具是你自己摘掉的吧?”顧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難不成你想逃跑?”
穆千忙不疊的解釋,“怎,怎麼會呢?我,我怎麼能跑呢。哈哈,就是太悶了,我想摘下來透透氣,對,透透氣。啊對了,安禾!你換好了沒有,都等你呢。”
轎子裡一陣窸窣聲,就聽安禾聲音平常的說:“那就穆千先離開吧,我們尋了機會再彙合。”
張且行不解,“他不是想跑嗎,怎麼還放他一個人?”
“放心,他不會跑的。”
安禾從窗口伸了一隻手出來,指尖撚着一塊形似水滴的玉石吊墜,朝穆千晃了晃。“是吧 ,穆千?”
穆千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你什麼時候拿到它的?不對,你怎麼知道?”
安禾探過半張臉,上面鮮少的露出幾分得逞的表情,“你曾經被遣送進容斷堂時,收繳的物件經過我手,其中就有這條墜子。我觀你時常有摩挲領口的動作,戴了很久吧,不枉我等到現在才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