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緊。”安禾仔細看了一遍委任狀,“這個還需要呈報朝廷,屬下隻要在這之前返回虎巍關即可。”
“這點時間來得及嗎?”
安禾捏着委任狀,一臉生死看淡的神色,“為了大人的安危,這點風險屬下願意承擔。”
陳熾看着眼前這兩人你來我往,安禾遊刃有餘的手段把那個異常事多的邱業執理得服服帖帖,震驚的無以複加。
“不是,安禾你又要走了呀?”一個沒看住,穆千便若無其事的開了口。
安禾預感不妙,果不其然穆千緊接着就說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不可。”陳熾立刻補救,擡手要捂穆千的嘴,“這不是去玩的,将軍面前不要太放肆。”
穆千擡手一邊擋一邊說:“憑什麼我又留在這兒,安禾跟王——”
話剛說出口,穆千就立刻接收到了安禾滿含殺意的眼刀,一瞬間福至心靈,“安禾……安禾上次從燕城帶回來幾個王八,我…我炖了王八湯,味道不錯,邱将軍要是喜歡這回讓我去,我替您準備幾個您也嘗嘗味道。”
死寂。
陳熾捂嘴的手晚來了一步,隻能任由自己聽完了這一通的胡言亂語。
還是邱業執先開了口,“也是不必了。“說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穆千,“虎巍關也有你這等奇人?”
安禾極為頭疼的歎了口氣。
這一番對話下來,邱業執的心緒顯然穩定了許多,他站了起來,在安禾肩頭拍了拍,“那你先好生歇着,我回去盡快安排鄭彥返程。”
說罷,他把委任狀往安禾手裡一塞,一臉委以重任的堅毅神色揚長而去。
安禾捏着那張紙,一股無法言說的無力感油然而生。
穆千湊了過來,看着他手上的委任狀,啧啧稱奇,“安禾,你真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潇灑的人,當着逃犯還領了軍功,大哥,佩服。”
“不過話說回來,”穆千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你這是真要和邱業執站到一隊了?那王爺怎麼辦?”
安禾瞥了穆千一眼沒有說話,陳熾反倒拍了拍穆千的背,“有您這樣質樸的人,屬下覺得在這裡都溫暖了許多。”
“什麼意思啊?”
穆千喊着,可兩人都沒有搭理他。
“這個用真名真的可行嗎?”陳熾有些擔憂的看着委任狀的名字,“都城那邊的通緝令可都還沒有撤下來,就算是同名同姓也很難說得過去吧。”
安禾随手折了幾折丢在了一邊,顯然并未放在心上,“不重要,很快就用不上了。”
“……什麼意思?”
角落的木櫃突然發出一聲響動,陳熾立刻警覺,可當他看見顧淮從裡面鑽出來時,萬年穩重的副将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一聲“大人”險些破音。
顧淮站直了身,拍了拍落了一身的塵灰,他環視一周,似笑非笑,“還真是讓人瞠目結舌啊,要不是恰巧躲在裡面,還不知道你們已經偷偷下了這麼大一盤棋。”
“啥棋?”穆千一腦袋疑問。
陳熾先反應了過來,舉雙手表坦誠,“大人,安禾大人去武陵城的事我當真不知,更别提委派了。”
“是我說的,”安禾倒也坦誠,“讓邱業執以為我們都是一夥的,這樣我離開虎巍關以後他仍會在我們的監視之中。這也是為了你好,不說聲謝謝?”
陳熾無奈開口道:“……那謝謝大人?”
“不客氣。”安禾滿意的點點頭,“要沒什麼别的事就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陳熾先一步離開,替顧淮探查外面的情況。穆千也準備出門,他剛到門口,就看到顧淮走到了安禾身前,離得很近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然後就把手背貼在了安禾臉上。
穆千往後撤了一步,他預感下一秒顧淮就會被拍開。可誰知預想中的畫面沒有出現,安禾反而隻是低垂着眉眼,說了幾句話,顧淮便安然無恙的離開了。
穆千莫名覺得怪異,猛然間靈光一閃,又一下子竄了回來,“你跟顧淮,你們真的在一塊兒了?”
安禾擡頭看了一眼穆千,又恢複了那個直冒寒氣的模樣,“你的腦子要有你的直覺一半好用就好了。”
“什麼意思?真的啊?安禾你這麼大的事不和哥們說一聲?”穆千一臉震驚,緊接着又不怕死的湊近了一步,極其嬉皮笑臉的說道:“你們會辦喜宴嗎?”
白雪茫茫間,一聲驚呼從屋子裡傳來,緊接着穆千從門口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身後閃過一道銀光,雪道之上,隻餘下穆千的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