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
穆千與安禾的房間隔了個小院,還沒開門就聽到穆千的大嗓門嚷嚷着:“安禾,你醒了嗎!”
他三兩步蹦上台階,一把推開了門,“我早上去渙花樓了,你絕對想不到我看見了誰——”
穆千原本格外興奮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呆滞的看着床上躺在一起的兩個人,失去行動能力一般愣在了原地。
安禾被穆千的聲音吵醒,茫然地擡頭看了一眼,便被一隻手按着後腦又倒了回去。他模糊的感覺好像有人剛剛在喊他,不過眼前的懷抱實在是過于溫暖,難以抗拒。他沒有過多思索便又合上了眼。
隔着幔帳,穆千猛地和一雙略帶警告的眼眸對視上了,他一個激靈原路退了出去,而後小心翼翼地從外面把門關上。
穆千頭頂着門,雙手扒在門框上,盡全力的壓抑着自己想要推開一道門縫的想法。方才的畫面過于突然,以至于他此刻竟生出一種不夠刺激的驚悚想法。
他正在門前躊躇不止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美人一襲荷白長襖,灼若芙蕖,身姿高挑。穆千直勾勾的望着美人向自己走來,已經忘了前一刻都發生了什麼,直到那美人張口——
“在門口做什麼呢?”
純正的男子嗓音,穆千差點從台階上跌下去。他沒好氣的說:“是你啊,陸瑾年。”
陸瑾年見是穆千,挑了挑眉,“這不是穆大捕快嗎?”
他走上台階,看着緊閉的門,“要睡到什麼時候?”
說着擡手就要推門。穆千一時沒反應過來攔住,那道門便又被推開。
好好的清晨二度被人打攪,顧淮連脾氣都沒了。他無奈的看向門口,卻看到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您怎麼來了?”
陸瑾年看到室内的景象一陣感歎,“我說這小子怎麼鬼鬼祟祟的站在門口,敢情這屋裡還挺熱鬧的。趕緊收拾收拾出來,有要事和你們說。”
陸瑾年撂下話轉身就走了出去。安禾迷迷糊糊的起床,被顧淮拉着洗漱,最後出現在了正廳。他看着端坐在位置上的陸瑾年饒是反應了好一會兒也沒想起來是誰。
顧淮主動介紹道:“這位是陸瑾年,是我舅舅,你們以前應該有過一面之緣。”
安禾也不知是不是還未睡醒,聽到舅舅腦子裡就隻想到了一見面就舅舅長舅舅短的俞念,一時口快,“你們家是舅舅傳輩?”
陸瑾年:“……”
顧淮看了一眼和陸瑾年隔了老遠坐着的穆千,“以後少跟穆千來往,他這人不學好。”
陸瑾年清了清嗓,“先說正事吧。”
“過段時間我會離開褚國,歸期未定,在這期間我找了一個人為我代勞渙花樓的事情。”
說着,陸瑾年朝門外道:“蘇白,進來吧。”
門外聞聲走進一人,正是那日曾在南肆酒館見過的賬房。
穆千看得連眼睛都直了,就見蘇白目不斜視的走到陸瑾年身旁,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小人蘇白,見過幾位大人。”
陸瑾年道:“顧淮過去向我打聽過沂山,那裡正好是蘇白以前生活的地方,有他在或許會對你們日後的行動有所幫助。”
“不必拘謹,”見蘇白隻是站着,顧淮指了指穆千身旁的空座,“坐吧,這裡沒這麼多規矩。”
蘇白又望向陸瑾年,見他點頭,才快步走過去坐了下來。這期間穆千的眼睛像是黏在了蘇白身上一樣,顧淮沖着他後腦來了一巴掌,“看什麼呢?”
穆千揉了揉挨打的地方,好不容易收回了視線,“還不讓看看了……”
這時屋外有人來報,那人在顧淮身側耳語了幾句,就見顧淮問詢般看向安禾。
“請他進來吧。”安禾似乎是早有預料,“其實今天我也有要向各位介紹的人。”
不一會兒小厮便将人帶到了正廳。
看見出現在門口的人,就連顧淮都愣了一瞬,“徐大人?”
徐容之今日并未着官服,一身雲峰白袍,襯得人挺立如松柏。
顧淮反應過來,“徐大人願意前來相助,這我倒是太意外了。”
“王爺定論下得還早,今日我不過是來傳個話。”
雖然這麼說着,徐容之卻是迤迤然走進堂中,坐在了安禾身旁。
“幾日未見,身體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