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微末還是第一次開小會。
戚以然和戚以軒把陳微末拽進一個小屋,開始了姐妹密談。
“如果有人上來搭讪,無非就兩種情況,一是純色批,二是另有目的。所以無論誰被搭話,另外兩個人都要幫個腔。”戚以然十分嚴肅地說。
但其實這話是說給陳微末一個人的,她和妹妹之間不需要多說什麼。
“幫腔…”陳微末果然不清楚,“我該怎麼幫?”
“首先我們要明确,人人皆可用,不管他是高尚的科學家還是混蛋的過街老鼠,他們的嘴肯定能被撬開。所以我們要保持微笑,一視同仁。”
陳微末忽然悟了,這不就是戚以然平時的狀态嗎?
“其次,把對方捧到得意的邊緣,或是被冒犯的邊緣,但不要超過這條線。不然他要麼開始說大話,要麼翻臉不認人。”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條。”戚以軒和戚以然默契對視,“不要完全相信任何人,一條消息要至少驗證兩次。”
陳微末:“…嗯。”
她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有。但她決定假裝已經聽明白了。
跟人打交道,理論和實踐之間隔着三個宇宙。
“如果對方太過分,怎麼辦?”她想了想,多問一句。
戚以然笑道:“大概每個人标準不一樣吧,我沒生過氣,所以也不清楚怎麼辦。”
“…你就沒遇到過真的很混的人?”
陳微末想,或許她長大的環境,也不會有真的撕破臉皮、卸下僞裝的人。大家面上和和睦睦的,沒必要為了二兩吃的争得頭破血流。
“當然遇到過。”戚以然若無其事道,“隻不過我覺得人隻是一種手段。你會和家裡的桌子椅子生氣嗎?”
陳微末啞然。
戚以軒原本是盤坐在地上,聽完姐姐說話,改坐到床上陳微末的身邊:“你别問她啊,你也不看她交往過多少人?早就超脫了。”
“這兩者根本沒有關系好嗎?”戚以然說話雖然溫溫柔柔的,但是很是正經,“每一個我都是認真喜歡過的。”
“也在每一個身上學到了很多。”戚以軒立刻接茬,但她說得比較委婉。
就像自由度極高的遊戲一樣,在每個關卡都漲了點技能,滿級後也無所謂是去攻打最終boss還是找個僻靜的地方開荒種地。
就算給姐姐的前男友們都發個調查問卷,也不會有一個說她不好的。
“…woooo…”陳微末倒是沒看出戚以然是個情場老手,似乎還十分真摯、并沒有玩弄。
這個領域對她來說還是太陌生了。
“那你呢?”陳微末問戚以軒。
“我?我可沒有過喜歡的人。我是純貪戀一些美好□□。”
好心态決定一生。
陳微末以為她們是要教自己以色吸引異性,結果卻是實用的如何使用工具的實踐教學。
沒有什麼高下之分,隻是她第一次遇見能公開體面談論這事的人。
“當然啦,我們的方法未必适合你。和你說這些,隻是希望配合更默契。”戚以然又說。
陳微末自然知道,她更适合少說話多動手。
但她也不應該因為自己的慢半拍而影響别人完成任務。
“不過,一般得要多少錢才能拍下一個藏品?”涉及到錢,陳微末心裡更是沒概念。
“這你不用擔心,希泊有活動備用金,而且,隊長不缺錢。”
“…所以是公家掏錢還是隊長掏錢?”
戚以然停頓一下:“我們向上彙報的是前線出現異常,但是具體到哪一步,我們還是要掌握切實證據之後再說。所以現在,全權自主。”
也就是說,基本沒幾個人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戚以軒滿不在乎、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地笑說:“我看這次隊長是得大出血了,我聽說去年有人砸了一百億,東西剛拿到手,出了拍賣場就被團滅。”
“我做了五套預案,應對各種武器偷襲。”戚以然也并不緊張,“再加上隊長那邊的準備,我們也不算空手上陣。再說,這不是還有你嘛。”
她拍了拍陳微末的肩膀,似乎絲毫不覺得她會有什麼問題。
“那我們要是沒拍下來,也去搶?”
“隊長說了,志在必得。”
陳微末這才有了底。
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她很喜歡這種作風。
因為這次任務不能使用機甲暴露身份,孟樂知又讓全隊臨時集訓了幾天,活動活動手腳。
除了陳微末,其他人苦不堪言。
不涉及機甲的戰鬥是陳微末的領域,所以臨時教官就是她。
連同孟樂知在内,都被她練得出了訓練場就站不起來。
可陳微末就像一台永動機,哪怕身上傷還沒好全,輪流對戰,别人還有休息時間,她連軸轉打上十場連個大氣也不喘。
“我第一次…”沐風華躺在地上,看着天花闆似有似無地旋轉抖動,“第一次有了一種…我隻用知識也能謀生的想法…”
“别轉行啊兄弟…”歐治躺在他旁邊,發出詭異如破銅爛鐵相互摩擦的聲音,他剛被陳微末一肘擊打到喉嚨,現在說話異常可笑。
“歇會吧,還有力氣說話啊?”戚以軒擡手擋着眼,癱在歐治的右手邊,而戚以然擠在她的身旁,一個字不想說。
“按照計劃,你們還有十分鐘休息時間。”陳微末靠在牆上閉目養神。
“我說…”孟樂知坐在她腳邊,汗從發絲凝結滴下,但他也懶得管了,“你真的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