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塔爾？”孟維眼睛忽然睜大，這才想起什麼，“是為了那個小丫頭是吧。”

“是…”孟樂知和他父親一直是有事孟教授、無事不聯系，“孟教授知道聯邦的基因運動嗎？”

上次孟維在家裡說完檢測結果後，孟樂知就想起了聯邦曆史上曆經幾百年的科技發展方向變動。

聯邦自三百年前人體基因改造成了大勢，人類的壽命、身體的耐性都得到了極大提升。

當基礎生存支持得以增強，人類的欲望也随之放大。

有錢人有有錢的改法，沒錢的也有湊合的用處。但有了區别，就會有渴望、就會有欺壓。

社會惡性事件頻發，力量成了支配理性的戰車。

直至一百年前，聯邦各地爆發了局部内亂。雖然很快在各個軍團的鎮壓下，聯邦又恢複了和平，但自此，有關基因的改革運動持續了六七十年，涉及人權、科技、哲學等方方面面。

由于利益牽扯甚廣，三十年前才徹底立法禁止人體基因改造。

許多激進的科研人員并不滿聯邦一刀切的決定，在聲讨之下争取了動植物的殘忍基因試驗。至今仍存在争議。

而現如今的基因針都是那時的成果殘留及延伸，生物醫藥公司用更溫和的技術、更容易被衆人接受認可的形式來包裝進行盈利。

但與最輝煌的時候相比，現在基因針的效果隻不過是九牛一毛。

“知道是知道。你是确定她是改造人了嗎？”孟維問。

“…差不多了。”

“這種事你可得嚴謹點，得有數據支撐…”

“你哪那麼多廢話！起來！我來說！”

洛冠英女士把他推到一邊，自己出鏡：“陳微末在哪呢？”

把那一幕趕出頭腦的努力瞬間瓦解，孟樂知深吸一口氣：“她之前受了傷，身體承受度到了臨界值，沒辦法自我修複了。她現在在重新接受治療…”

孟維又猛地擠過來：“你送她去做人體實驗了？？？”

場面一度非常尴尬。

還是洛冠英出來打圓場：“這不是也沒辦法嘛…那她現在怎麼樣？”

“…不太好。”

是非常不好。

見到陳微末的樣子，他甚至無法确定能不能成功。

“…你是認為，她是聯邦造出來的？”孟維也冷靜下來，問道。

這種事沒有誰對誰錯，如果不是被情況所逼，他們也不會去做這種事。

“陳微末跟我們同根同源，她在來聯邦之前就和我們語言相通、習性相同。”孟樂知心裡早就有了推斷，“但她不知道自己的年齡，所以并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被改造的。”

孟維回憶了一下：“我也算是經曆過當初廢除基因改造那段日子的，也認識一些人。你想找誰？”

“強烈要求保留人體改造的人，還有嗎？”

“這個…确實沒幾個了。大家都是識時務的，也有基本的科技倫理道德。人體實驗太過殘忍，能堅持做下來的科研人員并不多。我記得當時…”孟維看了眼身旁的人，試圖求得确認，“伊卡洛斯醫藥集團的首席科技官伍夫加是不是不想廢除？”

洛冠英附和道：“是他，公開抵制，最後被驅逐出聯邦，永不接納。”

“那他現在在哪？”

“離開聯邦第二年就死了。”孟維不喜歡談論這種過于沉重的話題，“他知道的太多，走的時候又偷偷帶走很多資料，被聯邦暗中追殺，就死在克裡斯塔爾了。”

孟樂知眼光微動：“他來這兒了？”

洛冠英接着說：“他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克裡斯塔爾一貫最喜歡這些，他們就看準了聯邦的異動，特地把伍夫加接了過去。但是架不住暗殺啊，他在那還沒來得及大展宏圖就死了。”

“那他帶走的資料…？”

“伍夫加肯定先用有價值的東西證明自己，才會被接收。”

也就是說，克裡斯塔爾已經掌握了部分伍夫加的資料，至于掌握多少，就要看當時他們之間的博弈進行到哪一步了。

難怪，奎裡昂那麼快就摸清了陳微末的情況，十分迅速地給出了改造方案。

原來是師出同門。

“孟隊長，我多問一句。”孟維把一張臉完整地蹭到屏幕上，“如果你有了證據證明陳微末是聯邦人的違法成果，之後你要做什麼？目的是什麼？”

公道不需要目的，但用什麼來承接真相？

孟樂知沒有立刻回答。

“你現在在查星獸的異常，如果再加上人體改造的事…”

“都會清楚的，我有的是時間。”

“…好，你自己決定。”孟維點到為止。

“那個…”洛冠英猶豫很久，還是問了出來，“微末的改造…進行到哪一步了？”

“我也想确認一下…”孟樂知對這個領域完全不了解，他現在就是蒙眼被奎裡昂牽着鼻子走，“人體機能改造真的需要做到破壞全身皮膚的程度嗎？”

“…”

洛冠英也沒想到是這樣的，她隻能囑咐：“你時刻盯着點。如果照你所說，能不能扛下去隻能看她自己，不是技術好不好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