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事，我放心。”娜塔莉娅沖陳微末笑了笑。

蒂爾特斯是低調，但也不是封閉。

她從陳微末這裡再次獲得失聯十幾年的羅斯希爾的消息，就立刻着手調查。

那是她還是王後，掌權不多，隻知道有個聯邦人勾搭了羅斯希爾，等羅斯希爾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好在顧青烈隻是為了擴充私産，雖然他這個人不好輕易動，但也上升不到兩國之間。

為了不讓王國的資源一直被觊觎，羅斯希爾假意跟着顧青烈離開王國。

而娜塔莉娅和她的死男人默認了這一切的發生，沒有阻攔，甚至暗中加速了羅斯希爾和顧青烈的離境。

“畢竟有求于人。”陳微末斂眸平靜回應。

“你這說得可不嚴謹，我是要挾你。”

“可我也确實需要芬芳木的解藥。”

娜塔莉娅看起來心情很好：“陳微末，做人别那麼實在。”

什麼都往外說的雙面間諜，少見，但是意外很适合她的風格。

見陳微末不說話，她又自己說道：“你覺得林千星，是真的想殺了顧青烈嗎？”

“就算不想，很多事情也由不得他了。”

林千星停手，還有戚以然；戚以然作用不大，還有斯特拉帝國與顧青烈的嫌隙。

失去了支持的外長，最後會被所有人抛棄。

“好，那我等着。”娜塔莉娅的語氣中似乎沒有期待，隻是适時地給一句回應，“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我跑一趟。”

“什麼事？”

“貝倫斯王國那邊和自由科技打到今天，兩敗俱傷，自由科技損失了不少人才和分部，而貝倫斯也被自由科技公開了很多技術資料。我擔心會牽連到我們，你去幫我殺一個人、關一座城。”

陳微末以前倒也替娜塔莉娅做過這種事，所以聽了這種要求，她也不意外。

“是誰？”

“丹臣，現在在萊拉星。至于我說的城，更準确來說，是一個星球，蘭蒙星。”

蘭蒙星？

陳微末腦袋轟得一聲。

“蘭蒙星是蒂爾特斯的屬地？？”

“很難定義，是很久之前一位國王的試驗所。怎麼了，聽說過？”

“…我從前在聯邦做采買的時候，去過。”

娜塔莉娅知道陳微末之前在聯邦大概做了什麼，她的公開信息其實不少。

“你去了？那不都是一些機械産物嗎，你能帶什麼東西走？”

“…陛下，我想知道，為什麼怕被自由科技牽連，就要關掉蘭蒙星。”陳微末眉頭蹙緊了些，難得嚴肅，“這很重要。”

娜塔莉娅倒是很少見她這樣。

“告訴你也沒事，反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說的那位王，格外害怕死亡，他不僅大力發展醫療，還對靈魂、意識這種東西研究很多，身心靈三手抓。那個蘭蒙星，就是他初步設定的存放意識的地方。但是後來他過于沉迷這些，不顧國内局面，就被殺了。新王繼位就沒再管他留下的這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吧，雖然已經是王國落後的科技了，但那個丹臣是上一屆王執政的時候放在外面的眼線，他最近不老實，也知道不少東西，包括蘭蒙星，所以這個人不能留。”

她說完，看着陳微末的神色似乎更不對勁：“現在，你能解釋一下你的反應嗎？”

“…所以那其實不是機械的自主意識，是一個人的意識？”

“他的意識還沒被複制進去。他先設定了機械的自動更疊，測試那裡的穩定性。那裡廢用之後，先人也去檢查過，那裡沒什麼問題。”

“…陛下。自由科技的人，應該已經拿到蘭蒙星的技術核心了。”

“什麼？”

陳微末覺得有什麼就在眼前，但她就是抓不住：“我當時去蘭蒙星的時候，被同行的人擺了一道，他偷了引擎核心數據，後來投靠了自由科技。”

娜塔莉娅立刻反應過來：“可蘭蒙星的訪問數據裡沒有你，你是什麼時候去的？”

陳微末也有點傻眼：“兩年多前。”

娜塔莉娅起身，也不管她的魚了，帶着陳微末去了内廳。

她翻出蘭蒙星的記錄，讓陳微末自己對照着日期看。

陳微末去的那天，隻有兩個人，但攝像記錄的視頻和圖像卻不是她和梅辰，而是叫李朔和牧承的兩個陌生面孔。

“按理來說應該是這個。但是…”

陳微末努力回想當時的所有細節，但是時間太久了，她也記不太清。

印象中，梅辰好像隻是口頭自報家門，并沒有遞交什麼資料。

“這種數據很好覆蓋，你别想了。”娜塔莉娅扯起一個涼薄的笑，“丹臣這是不打自招了，看來不會錯殺。”

“機械自主意識，對人的意識儲存，有什麼參考價值嗎？”陳微末問道。

“把人的意識脫離□□以數據形式儲存，本質是個悖論。數據是那一時刻人的意識，但十年後你不能說那還是他，沒有了與外界交互的意識，也隻能被定義為一種過時的智慧體。可如果機械能做到自我覺醒、保持自我更新，那人的意識或許有機會以此作為參考救一救。”

娜塔莉娅說完，兩個人陷入沉默。

“當然，我這隻是個人看法，對這種事的界定衆說紛纭，也許别人不這麼看。”她看了眼陳微末，又問，“你是不是還知道什麼？”

“那個偷了數據的人，叫梅辰，好像在自由科技地位不低。”陳微末思緒很亂，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我不知道他具體做了什麼，但升得很快。”

“知道了，這個人我會去查。”娜塔莉娅又追問，“可我問的是，你在想什麼？”

“…隻是很多事情堆在一起，我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比如？”她今天一定要問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