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逸晨面露不耐煩：“是。”

果然，陳微末沒記錯。

那個光腦的腕帶上加了一條手編的很細的繩子，她在蘇小小手上見到過，顔色和樣式都很特别。

“你是…”陳微末不可能知道蘇小小近況，但一般異性朋友會把這種東西從别人身上拿過來帶在自己身上嗎？

“…她朋友。”石逸晨表情有些不自然，在陳微末的注視下，把手悄悄往後放了放。

“哦…”

不想說就算了，但是如果蘇小小認識了這樣一位朋友，在聯邦也不算孤身一人了。

石逸晨自己不想多說，但看陳微末真的一句不再追問，又莫名生氣：“她拿你當朋友，兩年多不見，你也不問她過得好不好？”

陳微末眨巴眨巴眼睛：“我要是沒感覺錯，你應該不想和我說話吧？”

“…”石逸晨意識到自己失态了，立刻調整回來，“她跟我提過你，說你救過她、幫過她，一直很感謝你。”

陳微末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眼睛看着地闆，點了幾下頭。

“…可是你知道你給聯邦的邦外人帶來什麼麻煩嗎？”石逸晨忽然厲聲質問。

這一下連顧文州都沒想到。怎麼突然開始生氣了？

“你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聯邦收緊了政策，對邦外人的限制和審核更加嚴格，很多人都活不下去被驅逐出境了！”

石逸晨一想到蘇小小明明任勞任怨，卻還是被聯邦百般刁難，他就氣不打一出來。

陳微末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是我讓你們的政府趕人了？”

“如果不是因為你沒有節制自己的行為，怎麼會讓邦外人這個群體的信譽集體降低？”

“你是三歲小孩嗎？聯邦對邦外人的态度你難道不清楚？”陳微末走近了兩步，在他耳邊輕聲道，“别因為你們自己的治理混亂就把錯處都推到我一個人身上，你如果做不到反省，不如問問你那個的好同學的外長父親，為什麼總是抵制邦外人在聯邦的正常生活。”

沒等石逸晨回應，陳微末就出了艙門，借着作戰服的動力飛回自己的小飛行器。

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今天明明是讓顧文州上鈎的，結果遇上這麼個愣頭青，劈頭蓋臉指責自己一通。

好在她該說的已經說了。

還要多謝戚以然的消息。希泊對強化蟲獸的調查始終沒有停過，孟樂知父母的那個組織也是。

皓月星的慘劇就是他們發現的，陳微末移花接木到自己身上，還能幫他們免掉一些麻煩。

接下來就要看誰會去到她說的那個位置了。

斯特拉帝國的境外試驗地，可不是那麼好闖的。

顧文州回去當然也不是隻聽陳微末的一面之詞，斯特拉的生物公司試驗地他還是知道一些的，但在他的能力範圍内并沒有查到。

從事發到現在，聯邦的波裡德尼斯生物安全公司應該已經銷毀了相關資料，也許除了希泊手裡，聯邦再也找不出别的證據了。

希泊…

顧文州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記得當時陳微末被軍區帶走後，希泊一直費心費力地想要撈她出來。是聯邦對她苛刻，而不是希泊。

他們之間的關系，應該并不疏離。

而就在他正投路無門的時候，希泊以前的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給出了一條明晰的線索。

他從不相信巧合。

也正如他所想，沒兩天，他就打聽到希泊駐地出動了将近一半的兵力外出任務，尤其特殊的是，駐地實驗室的科研員也随行。

一般這種規模的集體活動，都需要和上級簡單說明一下。也就是說，希泊已經向上報告了。

顧文州靠在椅背上，閉目長舒一口氣。

許久，他把一份陳微末的資料發了出去。

.

陳微末在斯特拉的那個境外試驗地附近轉了幾天，什麼動靜也沒有。

這個顧文州，挺沉得住氣啊？

她百無聊賴地抓着門框做引體向上，腕上的光腦震了一下。

她歪着頭，費勁伸着脖子看了一眼。

——我們提交了蟲獸強化的外出調查，現在在蔚零星。

陳微末直接撒手坐在了地上。

戚以然…不對，孟樂知在做什麼？

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已經把鈎子放了出去，就看誰會沉不住氣，結果是希泊先動？

本來顧家那父子倆就懷疑希泊已經知道了聯邦和斯特拉的暗中合作，孟樂知這樣大刀闊斧地行動，這不是引火上身嗎？

她站在原地，好像被定住一樣，一瞬間腦子不太會思考了。

一個急轉身，她跑進了駕駛艙。

蔚零星…蔚零星…好像聽過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