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以然從出發來這裡,她就已經知道了孟樂知的意圖,她自然是沒意見。
但是陳微末…先不論主觀意願,客觀來講,已經很困難了。
“我是被聯邦驅逐出去的,如果以後讓别人發現你們還和我有往來,到時候什麼話都能編出來吧。”陳微末看着腳尖,悶悶道。
明明掌握的證據都清晰明了,如果因為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往來而蒙上陰影,那真是得不償失。
她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
“事實不會被掩蓋,别人再怎麼想也不會影響結果”孟樂知也知道她的考量,他怎麼會不知道?
“可是别人的想法很重要。”陳微末斬釘截鐵,她微微低下頭,“其實我今天就不應該來。”
腦子一熱就沖過來了,除了因為不知情有點堵心,主要還是不理解孟樂知為什麼直接打明牌。
明明不用出這個頭、冒這個險的。
“聯邦的事,不是搞掉一兩個人就能解決的。”孟樂知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着桌子,雖然微笑着,可眼神是冷冽的,“如果我沒把握,也不會亮出這一點。微末,我現在想知道,你和林千星到底在合作什麼?”
戚以然也期待陳微末能說出來。
雖然她們一直有聯系,但林千星的事她也不知道。
陳微末在兩道視線夾擊下,終于敗下陣來。
“林千星…是顧青烈的親兒子。”
“…屬實嗎?有鑒定嗎?”孟樂知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這個确實,而且林千星說,他的生母也是死在顧青烈手上,而顧青烈後來為了掩蓋這個事實,僞造了他妹妹妹夫、也就是林千星名義上親生父母的意外死亡。”
“他有什麼證據嗎?”那時候林千星才多大,他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我去他生母曾經住過的地方查證過,她母親是邦外人。”陳微末還是隐去了蒂爾特斯王國的存在。
雖然要合作,但她也确實不想讓那裡卷進外面的争鬥。她在那裡過得其實還算舒心,抛開私心不說,做人還是要有契約精神的。
孟樂知很快接受了這個理由。
這樣一來,林千星就有了合理動機。
“所以他是要…讓顧青烈身敗名裂,還是…?”
“讓他死。”
“…好,知道了。”孟樂知似有若無地看了眼戚以然,對方神情十分冷淡,好像對這件事并沒有意外。
但戚以然曾經說過,她并不知情。
“那現在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來這兒嗎?”陳微末終于問出口。
“為了師出有名,演一出戲而已。”孟樂知起身,要出門去,但見陳微末屁股沉穩得很,也不動地兒,“跟我來啊。”
“…我還是,别亂走了。”
戚以然直接拽着她起來:“出什麼問題讓孟樂知負責,你快别糾結了。”
陳微末幾乎是硬着頭皮,還好是半夜,基地裡沒有人。
孟樂知帶她進了一個長型觀測台,從一面十幾米長的玻璃看出去,正對着遠處一個淺層窪地。
陳微末貼在窗戶上,手搭在眉骨上遮光。好像…什麼也沒有吧。
“耐心看,地面凹陷的邊緣。”
孟樂知微微彎下腰,湊近了一些,但陳微末半點反應也沒有。他又隻好站直,一偏頭,看到戚以然一臉嫌棄的表情。
陳微末盯了半天,雖然是深夜,但那邊零零星星打了些燈光,并不強烈。
那個邊緣,似乎時不時地抖動,掉落泥土和石塊,然而卻沒有任何外力作用。
“下面有東西?”
“對,有一個巨型生物,是塞拉菲奧公司遺留的半成品。”
陳微末立刻明白過來:“這裡以前也是試驗地?”
“沒錯,三年前被迫廢棄的,原因是實驗體太過強大失控了,毀了他們實驗基地。”孟樂知看着那片窪地,平靜說道,“基地就建在那裡,如果想挖,應該還會有建築殘留。”
三年前…他知道的那麼清楚,不像是後來才查到的。陳微末覺得他應該很久之前就在查這些事了。
果然,孟樂知又繼續說:“孟教授的人追蹤調查這裡很久,三年前發生意外後,塞拉菲奧啟動了自毀裝置,之後并沒有人想浪費精力來收拾殘局,所以證據保留的還算完整。”
“…自毀之後,那個還活着?”
“是,所以不好應對。”孟樂知揉了揉太陽穴,無奈笑道,“之前去赫斯汀五星體獲取的線索不能作為證據出現,隻能是我們推斷的論證,這裡才可以用作曝光那兩個公司的證據。”
“為什麼?”
“聯邦不支持也不直接反對技術回溯,而且,我們沒辦法解釋為什麼我們會知道塞拉菲奧的技術成果。這一點很容易被他們當作反擊的理由。”
所以這才耗費人力物力來這裡挖遺迹。
不過看這裡的基地建設,應該已經準備了挺久了。
陳微末問:“什麼時候挖?”
“後天。”
“那邊的實驗體有多少?”
“三隻。”
“抓活的抓死的?”
“看情況,反正都能用。”
三隻就能把基地毀了?那确實難搞。
陳微末猶豫了一下:“我…就不跟着你們一起了。”
雖然說來都來了,不幫着做點什麼也不禮貌,但她确實不方便出面。
“你徒手肉搏的确危險,不去也好。”孟樂知本來就沒想讓她上。
“那我…”
是不是可以走了?話沒說完,就被孟樂知堵住了話頭:“等捕捉實驗體之後,還需要你的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