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足夠累,那就什麼都不會想了。”陳微末換上一身利落的衣服,轉了轉手腕,又扔給孟樂知一件訓練服,“隊長來吧,按照希泊日常的訓練計劃。隊長你這兩天…松懈了吧?”
“…微末,咱們别沖動…”
“隊長你放心,我下手有輕重,我會給你喂招的。”
孟樂知一夜無夢。
轉天臨近中午,他才幽幽轉醒。
他看着天花闆愣神,身上的酸楚疼痛有一下沒一下地叫嚣。半晌,他才想起來看光腦。
他再不回複,戚以然就要直接殺到他家了。
“明天上庭,你睡得很安穩啊。”戚以然是咬着後槽牙說的這句話。
她每天焦慮得輾轉反側,總是睡不好覺,她現在就見不得人休息得比她好。
“我不是睡,我可能是昏迷了。”
“哈?”
“微末,昨天,打了我一晚上,單方面的。”孟樂知現在想起來,還隐隐作痛。
“這是什麼…新型…”
“她說我就是想太多,所以身體累了,腦子就不會動了。”孟樂知現在徹底恢複了清醒的意識,“你可以試試,很有效。”
“…這麼好的方法,隊長你自己受着吧。這一般人扛不住。”戚以然那邊傳來一陣叮當亂響的聲音,“等這件事了結,顧青烈就沒辦法隐身了。我們一直盯着他,他那些小動作也都被攔截了。你說他還會不會抖落出來什麼别的?”
“不會,那樣隻會加快他的死亡。”孟樂知斬釘截鐵。
“他就不想再掙紮一下?”
“是保他容易,還是殺了他容易?”
“…說的也是。”
孟樂知直愣愣地坐挺起身:“那個沙飛,怎麼樣?”
“她在這裡很安靜,完全不和人交流,每天就在屋子裡待着。”戚以然不太喜歡這種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而且按照陳微末的說法,沙飛完全沒有覺得後悔,反而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态,平等地瞧不起每一個智商不如她的人。
“她如果當場翻供,就讓華觀頂上。”孟樂知從别的渠道也找到了當年的經事人,雖然不是赫拉克勒斯項目的親身參與者,但也知道伊卡洛斯在那幾十年裡仍在斷斷續續進行着人體改造。
“放心,沙飛不知道華觀的存在。”戚以然心裡有數。
再次開庭審理,旁聽席坐的人沒有上次多了。
很多人心知肚明,這次隻是走個過場,違禁進行人體改造的事是闆上釘釘,孟樂知上校所做的一切都隻不過是合理補救。
他們現在更想關注,為什麼在多事之秋,進入大衆視野的,是希泊機動隊。
之前的熱點事件是什麼來着?
有了沙飛的作證,而哈希提供的新證據并不那麼具備說服力,烏百齡很快就進行宣判。
可在場的人,好像沒有面露喜色的。
“孟上校、戚中校,有時間嗎,我們聊聊?”烏百齡摘下眼鏡。
離開法庭那個座位,他現在不再是聯邦最高審判長,隻是以一個長輩的姿态邀請他們聊一聊。
“當然可以。”孟樂知給其他人一個眼神,他和戚以然就跟着走了。
陳微末看着他們離開的背景,許久,她問那三個人:“隊長和以然,以前和法庭是不是有過什麼事?”
歐治和沐風華不好私下說别人的私事,還好戚以軒在這裡。
她搭着陳微末的胳膊,小聲道:“我姐是因為我爸爸的事,隊長…是他小時候的事了。”
“什麼?”
“那時候有個和隊長家裡關系很好的叔叔,在法庭勝訴後但沒有得到相應的成果,為了這件事不被就此掩蓋,他跳樓了,正好死在隊長跟前。”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他們兩個都沒辦法客觀冷靜,但他們已經做的很好了。
陳微末适時打住不再問,正好奎裡昂和哈希的人經過,她叫住了他們。
“你這種人,為什麼會說這種謊?”她直接問道,當着哈希那兩個負責人的面。
奎裡昂工作室裡的那個宣言,她至今還記得,奎裡昂雖然不得志,也缺錢,但他對于所做的事業眼神中透出來的光亮不是假的。
他不應該是能被錢财輕易收買的人。
奎裡昂身形未動,可陳微末總覺得他蒼老了很多。
伊爾說,哈希在法庭上的表現,不像是造假,而是真的堅信是希泊的錯處。
也就是說,有人給哈希透了消息,是他們和裡昂聯手,而不是哈希自己找上的門。
“奎裡昂…”哈希見陳微末上前質問,他們的怒氣也藏不住了,甚至還想上手打。
“你們如果還想平平安安在聯邦做生意,現在最好不要那麼沖動。”戚以軒都沒有出手阻攔,隻是說話提醒,“現在跟我們合作,你們還能自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