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微末試圖轉移話題,在逃避孟樂知視線的時候,她發現沙飛正在看自己。
趁他們處理後續的時候,陳微末湊過來。
“雖然你是傳統意義上的受害者,但是聯邦好像,也不按你們的邏輯和期待走。”沙飛平靜地說着風涼話。
“我也沒想讓他們可憐我。”
“沒人會同情你,人們隻會被最表面的感官刺激所吸引。比如你的照片。這招沒什麼技術含量,但有用。”
“也許吧。”陳微末擦了擦頭發,她發現了,她就不能把沙飛的話聽進去。
“今後,你要怎麼做?”沙飛又問。
“誰知道呢,多活一天掙一天,想那麼多我腦袋疼。”
沙飛輕歎:“切除你部分腦組織不是我本意,我更傾向于身體和頭腦的共同發展。但流程如此,讓你變成現在的殘缺樣子。”
“外表看起來沒問題就行。誰會深究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陳微末銅牆鐵壁一般地防禦着。直到孟樂知說可以離開了。
沙飛還是回邦外,哈希和奎裡昂被希泊其他分隊帶走協助調查,主力隊一起回到了駐地。
明明是一起從這裡出發的,但陳微末覺得,恍如隔世。
她好像一直在一個真空罐裡,每天看着光腦裡外界滾雪球式的信息,但确切來說,她和外界并沒有實質□□互。
她被保護得很好,連情緒都被顧到了,但這種保護也建立在避免節外生枝的基礎上。
現在她自由了。
大概。
至少在見到軍士長前。
華澄一早就來了,就等着這場官司結束後,要率先見到陳微末。
“軍士長!”陳微末和華澄共處一室,她因為那些強堿形象不太好,搞得她還有點緊張。
“唉…聽說了,辛苦你了。”華澄頗有些無奈,民衆做什麼都是難以預料的,他想,就算是孟樂知也沒想到會有人這麼大膽,光天化日之下做這麼愚蠢的行為。
“…沒什麼。軍士長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我來找你,是希望你,遵守承諾。”
陳微末默然。
“當初招攬你重新回來,是時候正好。我知道聯邦會出現動蕩,但我也沒想到,來得還挺快。”華澄講得很直接,他眼中的陳微末,一直是用來投石問路的。
而現在,第一步已經完成了。
“軍士長現在就需要我離開嗎?”
“不不不,這是你的選擇。”華澄連忙否認,背着手笑道,“承諾是雙向的,我也要遵守。”
“你願意告訴我?”陳微末從沒有真的相信過他。
“為什麼不願意?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華澄調出一份照片掃描圖,傳給陳微末:“這就是迪福雷斯特毀掉你家鄉的原因。”
照片上是一大批人從飛行器上運下來的畫面,旁邊有一些穿着統一的人,手持武器進行監督。
陳微末隻是站着,就覺得全身僵硬。
風潭說,他并不了解這些,一個是從不說明目的和原因的公司,一個是毫無探究心的工具人,他們應該是這世上最合拍的關系。
“這是一百多年前的畫面。太具體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整個項目我還是了解一些的。和你的人體改造一樣,都是被放棄很久的事項。”華澄在屋内反複踱步,他沒太關注陳微末的反應,隻是在客觀地描述。
“從前聯邦的人口遠遠超于土地承載極限,普通民衆都是勉強擠在一起活着,所以無關緊要的,都會放在邦外擴張得來的質量較低的星球上,比如說,監獄。”
“一些原本應該判死刑的犯人,聯邦想物盡其用,就會抹去和改接他們的記憶,發到荒星進行資源開采。這種模式持續了五六百年。”
消除記憶…
陳微末聽到這個詞,心底有什麼無限地沉墜了下去。
“為什麼消除記憶?那失去記憶的人不會追問嗎?”
華澄好像很久沒聽到這麼天真的問話了:“你要知道,在聯邦,對記憶的把控不是一件複雜的事,可以說是…經濟實惠。至于之後的管理,用一個虛假的國家框架就可以讓那些犯人聽話了。”
把犯人劃分等級,讓犯人來管理犯人。隻要平穩度過最初一段時期,後續的事情也就變得順其自然了。
“迪福雷斯特持有很多個監獄星球的使用權,在這幾百年間,他們的能源獲取持續不斷。但當這些不宜居的星球資源殆盡時,他們還會最後利用一下。”
“怎麼利用?”陳微末嗓子發緊,她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生怕她所掌握的被華澄驗證為真實。
華澄直視着陳微末,仿佛要把她看透:“我以為你知道呢。”
“怎麼利用?”陳微末又問一次。
“行星内核,蘊含的能量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