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微末這次被拘禁并不像之前一樣那樣嚴格,她自己都覺得,不像是對待一個罪犯。
周圍的人都挺客氣,她有什麼問題,也都有人耐心回應。
她一問,押送看管她的士兵悄悄告訴她,真正負責這次案件的并不是顧上尉,而是蕭端上校。
“這誰?”她又問。
士兵一口氣差點沒倒上來:“你沒聽過啊?粉碎了好多起外部入侵陰謀的英雄,但是他在一年前執行任務的時候被報複了,昏迷了好久,前一陣才醒。”
“完全沒聽過。”
“…你…你是聯邦士兵嗎?”
“抱歉,我不怎麼看星網,也很少在聯邦境内混。”
陳微末道歉十分真誠,倒讓這個士兵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也是,她曾經經曆的那些事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可能會讓人崩潰,和聯邦少一點鍊接反而是好事。
陳微末還是沒明白這裡面的邏輯,繼續問:“所以負責人是蕭端,跟我被寬松對待,有什麼關系?”
“…我也不知道,反正上面是這麼交代的,對外要正常,對内就不要對自己人太過嚴苛,畢竟事情還不明朗。”
陳微末表情有些古怪:“我是不是要去見這位蕭端上校?”
“這我怎麼知道。”士兵站回到應該的位置,不再說閑話。
有人進來了。
陳微末站了起來。她隻是手上戴着手铐,并沒有其他任何限制。
光牆限制暫時消失,她被放了出來。
“請跟我們走一趟。”來的人冷漠下令。
“去哪?”
“上校要見你。”
站崗的士兵和陳微末一對視,無聲地說了很多。
她有些好奇這位上校了。
蕭端說她,是自己人?可他們明明都沒見過面。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很難被判定為聯邦公民的改造人,現在還攤上這種事。
陳微末被帶到了病房。
房間内隻有她和蕭端兩個人。
蕭端頭發及肩,有些淩亂,臉也消瘦,雖然他努力保持着坐姿,但整個人卻像是随時都可能倒下。
見到陳微末進來,他放在被子上的手想擡起來,但卻無法控制地抖了一下,他就不動了,隻開口打了招呼:“你好,我是蕭端,初次見面,有些失禮了。你随便坐。”
他好像傷得不輕。
在聯邦已經沒多少傷病算是疑難雜症了,可他還是昏迷了那麼久,且現在身體還很虛弱。
陳微末坐到床邊的一個凳子上,沉默地看向他。
蕭端主動開口:“其實我們之前也見過,隻不過沒說過話,這次是正式見面。”
“什麼時候?”
“聯賽,吳惇挑釁你,還挑戰了一次。”
陳微末想了半天,還是沒印象。
蕭端笑了笑,嘴唇毫無血色:“我隻是遠遠地看着,你不記得也正常。”
“蕭上校。”陳微末打斷了他的寒暄,“你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隻是想問問細節。”
“我的審訊記錄,應該早就給到你手上了吧?”
“的确,但我想問的是别的。”
陳微末洗耳恭聽。
“你和自由科技,是什麼關系?”
好突然的問題。
陳微末如實回答:“他們拿我當實驗品,我想拆了他們的組織。”
蕭端颔首,對于這種直來直往的對話似乎很滿意:“自由科技的那位首領,就是當年改造你的項目的一個工程師,你在法庭提交的證據我看過了。”
“聯邦法制真是嚴密啊。”
“抱歉,不知道這算不算你的隐私。”
“我基本沒有這種東西了。托所有人的福。”
蕭端出事昏迷的時候,正好是白忠還在聯邦咋呼的那個階段,後面的所有事情都是他最近才了解到的。
一直沖在這場無硝煙之戰第一線的希泊機動隊不畏權勢揭露了很多醜陋的真相,但直到陳微末是改造人的事被捅出來,他才隐約意識到,在這之前的每一段時間線裡似乎都缺少着一個隐形的串聯線,而這個鈎子,也許就是陳微末。
因為如果是她,那動機就不難想了。
她的過去全部由聯邦塑造,她完全沒有選擇。既然如此,聯邦的興衰與安定又和她有什麼關系?
蕭端的抱歉轉瞬即逝,又問:“你知道我的事嗎?”
“今天剛聽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