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上校,已經八天了,我不明白為什麼您還是不判定陳微末有罪。”白橫直接沖到蕭端的病房。
他厚着臉皮都已經住在了這裡,可一軍區就是不給個說法,但别人對他卻還非常禮貌和耐心,他有時仗勢都心虛。
“白先生。”蕭端等他說完,目光又落在光腦上,“我也已經和您解釋很多次了。有些事情仍然存疑,為了不漏判,我認為還是應該再嚴謹一些。”
“她是不是承認了殺人?”
“是。”
“那還有什麼疑問?”
蕭端一臉死水似的看向他,心裡已經是極度厭煩,做到沒有表情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從前他絕不會讓一個人在自己跟前一句話說兩遍,而他現在,已經忍了這個白橫,整整六天,六天!
他搞不清陳微末到底想做什麼,隻好無期限地拖延下去,再做些無關緊要的調查,好混淆視聽。
可陳微末沒有接受他的好意,還無意中把他推向這種痛苦的節奏。
“上校,第五軍區于纖雲中尉有事想彙報。”
在蕭端在忍耐邊緣的時候,有人恰到好處地打斷了他的情緒蓄力。
“五軍區?”
蕭端也沒想到,他和五軍區來往一向很少,而且這個中尉,他也沒接觸過。
“白先生,我還有公務,請您暫時到旁邊的房間等候。”蕭端正好把他打發出去。
于纖雲風塵仆仆地進來,身上的沙土和硝煙味經過一路奔波竟然還沒散盡,搞得病房裡也都是這些味道。
“上校,我是…”于纖雲自我介紹還沒說完,就被蕭端打斷了。
都是士兵,蕭端也不裝了,直接進入主題:“知道你是誰了,直接說事。”
“…是。”于纖雲一愣,但立刻跟上蕭端的節奏,“我來是想征得上校同意,我想驗證對比HO-d432星球上的能源,我知道那裡現在正受到您的管控,所以想申請進入。”
“原因。”
“我的隊伍發現了一支疑似盜用聯邦武器的星匪,後經追查,的确是非法流出,但又有改裝,武器所用動力跟聯邦的普遍不同。在我順着他們的交易往前查的時候,注意到一個,頻繁出入HO-d432星球的能源販子。”
“你是多久前發現那批星匪的?”
“十天前。”
“怎麼發現的?是哪裡的星匪?”
于纖雲覺得這個問法有點奇怪。星匪雖然也拉幫結派,但對于他們來說,星匪就是星匪,打就完了,這些複雜的關系網絡通常并不是可以利用挑撥的武器。
“是全宮,他們和雷納德争奪資源失敗,逃竄的時候和我們撞上了。”
蕭端聽完,沉默地關上了所有光屏。
“隻對比能源種類?”他又問。
“我還想申請和工廠裡的人員進行溝通。”于纖雲看着蕭端的臉色,繼續道,“上校,那裡…是出什麼事了嗎?我們去的時候,看守很嚴。”
“你可以進去,但是人員問題…我愛莫能助。”蕭端眼角微抽,笑得有些不自然,“陳微末把裡面的人殺光了。”
兩個人默契地都沒再說話。
“不用顧忌我這邊的事,你查你的。”蕭端總不能跟她說,他這邊其實什麼事都沒有。
他還從來沒做事做得那麼憋屈過。
于纖雲雖然得到了授權,但整個人還陷在剛得到的消息的混亂之中。
陳微末真是不輕易出面,一出現就搞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
陳微末和聯邦的仇無法化解,但她并不覺得,陳微末會是用這種無腦淺顯的方式進行報複的人。
何況,以她的能力,費半天勁隻毀了一個偏遠地區、不入流的能源工廠?
太不劃算了。
但她并沒把陳微末作為影響因素來幹擾她的任務。
就事論事,她隻是迅速核實,又正好迪福雷斯特的人也在這,省了她很多事。
白橫面對于纖雲的質問,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怎麼隻是睡了一覺,他的立場變化翻天覆地?
他不是受害者嗎,怎麼突然變成走私犯了?
他把于纖雲帶來的幾頁證據翻來覆去地看,看那些他明明認識、組合在一起卻不太理解的文字。
而于纖雲也寬松地給了他足夠的時間,讓他好好給一個解釋。但看他的反應,如果不是演技太好,就是他真的不知情。
“這個…”白橫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了一個眼鏡,仿佛這兩個鏡片能幫他解決這個問題,“您是…五軍區的…”
“于纖雲。”于纖雲第三次回答他這個問題。
“這個能源工廠…并不是我們迪福雷斯特直接管理的,其實分屬子公司。而我是公司總部應急災難管理處的,所以才會過來處理這件事。至于您說的這個…和星匪交易能源,我們還需要查證。”
白橫多年的工作經驗告訴他,于纖雲帶來的變故并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承擔和執行的。
但他以後,好過不了了。
查證…還能怎麼查證,在他負責的事上讓各個軍區起了查公司交易渠道的念頭,他要完蛋了。
他隻能盡可能把查證推後:“現在陳微末殺害我們員工的案子還未了結,而她也對您的任務完造成很大阻礙,我想我們還是要先搞清楚陳微末為什麼要殺人。”
“此事涉及邊塞守衛和戰力外流,我想白先生應該知道這事的嚴重性。”
于纖雲直接拒絕了白橫的統一戰線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