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微末按住想要防禦的孟樂知:“别緊張,是惡作劇。”
她看向不遠處的參天大樹,清了清嗓子,放聲喊道:“你為什麼會覺得,不瞄準我就能成功?”
一開始沒什麼動靜,但很快,從樹林裡鑽出幾個人來。
他們穿着非常普通的生活化服飾,武器也沒高端到哪去。
為首的年輕人把槍扛在肩頭,滿臉不爽。
“他誰啊?”他一上來就質問。
“我朋友。”
“朋友…朋友這麼看對方?!你給我撒開!”他上手把孟樂知扒拉開,自己扶住陳微末,“傷挺重啊?跟我回去養兩天!”
“少做多餘的事情,我是來拿東西的。”陳微末也沒領他的情,反手用胳膊夾住他的脖子,“盧邈你少跟我犯渾,你再搞小動作我把你腦袋擰下來。”
“…他…你…你眼光這麼差的嗎??”
“…什麼亂七八糟的。”
孟樂知看着這一場莫名其妙的鬧劇,不禁勾了勾唇角。
但他就安靜地站在一邊,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直到陳微末把這幾個年輕人都轟走,讓他們先去準備好。
“雖然隻剩一條腿比較靈活,但戰力不減啊。”他拎住踉跄的陳微末,幽幽道。
“…我可是在為你鳴不平。”
“那多謝了。”
兩人緩慢地走進村子,孟樂知在徹底進入前問道:“他們是不是就是你救下來的那些人?”
“…嗯。其實人不多,有些不信我,死活不跟我走,就算是離開的,很多人年紀也大了,他們在那種環境下又沒什麼繁衍的欲望,所以年輕人不多。現在在這裡,就是歲數小的、能幹活的在管事。”
“所有人都在這?”
“還沒被廢棄的監獄已經不多了,我隻來得及找到三個地方,也就一萬多人。”
陳微末走累了,站在原地掐腰站了一會。
腿上的架子換成了微型内置,不耽誤走路,但也在持續疼痛。但她又不會表現出來。
孟樂知默默蹲在她跟前。
“這次,就别沖刺了。”
陳微末:“…”
一些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她。
她默不作聲靠了上去。
空氣中彌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氣息,在山間小道向上走,從兩旁樹木縫隙看下去,遠處還有幾間小屋和整齊的田埂。
“你有沒有想過,就在這樣一個地方生活下去?”
孟樂知忽然問。
陳微末還他的那塊地,毫不誇張地說,當作軍事堡壘也不為過。
外表看起來溫馨,可随便踏錯哪裡,随時随地直接彈出槍炮精準地對着人。
她是在什麼精神狀态下才把一個鄉村田園裝成這個風格?
陳微末盯着孟樂知的耳廓,在後面悄悄吹了吹他的頭發。
“說實話,沒事就想。”
“但都是沒影的事,算了。”她自己又補了一句。
“想過在哪嗎?”孟樂知好像沒聽見後一句話似的。
但陳微末自己也很興奮,她往上蹿了一蹿:“你知道,有個叫佩蒂斯的星雲嗎?”
“聽說過,好像是用植物串起來的一片行星?”
“對啊,是一株絲卡麗玫瑰長得太大了,它的葉莖、花瓣織起一張大網,就好像兜住了周圍的星球。但是到處都很幹淨,土地都是玫瑰色的,還彌漫着淡淡的花香。”
“那裡有生物居住嗎?”
“沒幾個,因為玫瑰硬度太強,沒什麼地方可以開鑿建房子。”陳微末雙手搭在孟樂知的肩上,說起這個,她伸出帶着光腦的那隻手,給他看了幾張照片,“但是我去試了試,也不是不行。”
她挖了個地基,雖然坑坑窪窪,但也初見雛形。
“然後你就擱置了?也不怕被人占了。”孟樂知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情緒是能感染的。
“那就讓給他。宇宙那麼大,總會有喜歡的地方的。”
耳邊似有若無的溫熱觸感順着皮膚蔓延至心間,孟樂知靜靜聽着,時間被無限地延長。
“…呃啊啊啊啊啊!”
一聲尖銳的嚎叫打破了樹林裡的甯靜。
孟樂知腳步一頓,看到前面不遠處,盧邈把懷裡的一堆樹杈扔在了地上,毫不掩飾地恨恨地看着自己。
“抽什麼風呢。”陳微末嫌棄地瞥了他一眼。
“他多大了?”孟樂知問。
“十七吧。”
“正是比較熱血的年紀。”
“…你管這叫熱血?”
“是你比較不解風情。”
“?”
“之前發生過一次小型滑坡,剛收拾出來。”盧邈小跑過來,沒好氣道,“我在裡面累死累活,你在外面那麼悠哉?”
“好好好辛苦辛苦。”
陳微末跳下地來,手擺好一個彈的姿勢隻是伸到他的腦門前,盧邈就憑空耍了一套十分忙碌的無效防守。
但她也隻是吓唬吓唬他,并沒想真動手。
“我下去拿東西,你在上面等我一下。”她轉頭對孟樂知說,順便眼神示意了一下,讓他别被這幾個混小子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