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樂知隻是笑了笑,也沒當回事。
等陳微末進到山洞裡,盧邈站到孟樂知跟前,雖然矮了一頭,但他強行讓他幾個兄弟把孟樂知團團圍住,叉腰仰頭咧嘴一氣呵成。
“你,幹什麼的啊?”
“最近沒什麼正經工作。”
孟樂知沒騙人,但盧邈一聽,不屑哼笑了一聲:“個子長得高,人沒什麼用啊。”
“很多事情确實經驗不多。”
“那得學着幹啊,别找了個熱心腸的一直扒着吸血啊。”
“對,她人是很好。”
“用得着你說。”盧邈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我跟你說,她能帶你來這,說明她還算信得過你,但你不能蹬鼻子上臉,真白吃白拿。”
他雖然是在點孟樂知,但其實還是在拐彎抹角地強調自己這地方在陳微末心裡的重要性。
孟樂知盯着洞口,眼底壓住所有情緒。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讓一個聯邦人來到這裡意味着什麼。
他嗓子有些幹澀,輕咳一下,問道:“你們…沒想過冤有頭債有主嗎?”
盧邈和身邊幾個人表情有些奇怪,但也能理解:“雖說吧…是吧…我看你也知情,我就不掖着藏着了。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難道我們還要翻族譜去恨人嗎?就過好我們自己的日子呗。”
“…挺好的。”
孟樂知不自覺低了下頭,看着地面輕笑,嘴角的弧度卻沒有那麼有溫度。
盧邈自然察覺不到那一丁點的情緒變化。他自顧自地驕傲道:“你看見那個山頭了嗎?上面都是我們種的果樹!還有村裡的房子、路、田,都是我們負責的!天天忙的要死,誰要去翻之前的舊賬。”
“那微末呢?”
“所有的物資都是她搞來的!”盧邈大手一揮,仿佛已經摸到了他打下的天下,但他突然一愣。
微末?
他都沒叫過這個名字!
“你跟她認識多久啊就這麼叫她!”
“三年了。”
“…也…不是很長。”天塌下有嘴頂着,盧邈馬上就調整好心态。
認識時間的長短根本不重要。
“那什麼…”他又把身闆挺得立正一點,“你倆現在…是那啥了?”
孟樂知假裝沒聽懂。
盧邈盯着孟樂知的表情,忽然眼神發亮,從嗓子擠出了一聲詭異的、語調向上的怪笑。
“啊哈!”
“…”
陳微末這時從山洞裡鑽了出來。
她看着這一圈人的站位,無語地朝盧邈扔了個小石子。
“兩個月連一個晶石都沒用?”
盧邈嬉皮笑臉地忽悠過去:“也用不了那麼多啊,種個地哪用得上這麼好的東西。”
“加熱、發電,不是都需要嗎?”
“那不是砍個柴火就能解決嘛~”盧邈看着她的臉色,雖然有外人在,但是她還是向着自己這邊的。
“微末…姐。”
他臨時加了個字,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到飯點了,去家裡吃飯不?”
陳微末可沒功夫管他這個稱呼。
她辛辛苦苦把能源做成方便攜帶和使用的晶石,還從天南海北搜羅各種生活物資,在這裡囤了滿滿幾個地下儲存空間。
結果他們還是節省成這樣。
“微末。”孟樂知上前攔住她,但他們什麼都沒說,陳微末就知道他的意思。
隻要生活得好,習慣這種東西也沒必要矯正成一樣的。
“算了,今天有事,要走了。”
“诶你一天天地都在幹啥啊,怎麼那麼忙,就吃頓飯嘛!”
盧邈也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帶上了些撒嬌的意味,他和陳微末一直是這種相處模式。
“…下次吧,時間緊,我真的要走了。”
陳微末故作成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這群小孩子面前,還是要穩重一點、多操心一點的。
她還囑咐了很多,雖然都是老生常談,他們也從沒聽進去過,但她還是要說。
孟樂知把她搬上飛船後,強制讓她休息,順便幫她重新上藥。
以前沒想到,她還能有這麼唠叨的一面。
但他也明白,如果她的朋友們還活着,她應該也會把她在外面的所見所聞,盡全力地在他們身上實現。
陳微末身子向前探着,看他一點一點清理自己腿上的爛肉。
“得虧是我,如果是别人,早就破傷風死了吧。”
孟樂知擡眼,目光裡沒什麼好話。
“你這樣,還要多久?”他問道,他也是第一次見這麼治傷的,又原始,又好像很有技術含量。
“再過個六七天,醫生說真菌蔓延得太快,清理起來有點費勁。”
“你真是…”他手底下的動作又輕了幾分。
“所以你叫我出來,是做什麼?而且那麼着急?”
陳微末把胳膊撐在大腿上,認真地看着孟樂知:“你覺得,蕭端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