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蕭端又被他搞混亂了,“既然上校說那是對現實的下意識心理映射,那我為什麼不能旁觀?”
“因為大腦始終會保護你,它不會放任你去不停地接觸消極的意識。”
“那最開始又是為什麼?”
“你的精神力受損,同時你又認為你的精神力受損,主觀和客觀雙重暗示下,那個世界就崩潰了,你的大腦也認為,你的客觀存在沒有了意義,所以撤走了保護。我剛剛隻是帶你打通進去的渠道,如果你很難出來又或是可以随意進入,那你可能很快就被吞噬了。”
蕭端有點理解了,但他也瞬間察覺到異樣:“所以說上校是可以任意接入精神力的客觀世界嗎?”
“也談不上任意。”孟樂知開始收拾剛剛準備工作的殘局。
“上校…找到辦法解決那個崩潰的世界嗎?”
“我沒解決。”
蕭端并不知道這個回答是什麼意思,而孟樂知也沒再給他繼續深究的機會:“按照軍校的方式恢複一下,明天,把那些人腦子裡的東西取出來。”
說完他就走了。
孟樂知站在門外,閉着眼用指節敲了敲太陽穴。
他的神情平靜如黑夜中的湖面,波瀾不驚,可全身關節卻不住地發緊。
.
陳微末和左雲在設定好坐标之後開啟了自動駕駛模式,兩人便跑到了那個怪異生物的儲藏室,隔着玻璃觀察它。
左雲扛回來的是一個相對而言比較小的,但也有兩人高了。
前爪短短的,隻有四趾,身上被覆蓋羽狀鱗片,據左雲說,看着光澤柔順,其實硬得要死。
這個在人類的審美中已經算得上是不醜的了,但比例上,還是奇怪。
陳微末打開了聲音傳輸,清了清嗓子:“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
“你确定嗎,這樣顯得你很傻。”左雲小聲問。
“不确定,要不你寫幾個字?沒準它隻認字,但是聽不懂人話。”
——呃哈啊啊啊吼吼
那個星獸忽然拉長嗓音吼叫起來。好像還有音調。
陳微末寫了一個大大的字——人?
星獸點了點頭。
“我靠!”左雲興奮得往前大跳一步,“真的是啊!你叫什麼名字啊?”
星獸又癡癡地看着她們。
“是不是我說的句子太長了?”左雲開始給它找理由,自己也寫了兩個字——名字?
星獸開始在艙内扭曲滾動,看起來毫無章法,但她們兩個都發現了,星獸搞出的劃痕,似乎是文字,雖然寫得結構很松散淩亂。
“楊、文、君?”
左雲剛念出來,星獸又發出一聲刺耳的吼叫。
她們兩個靠着簡單文字聊了起來,陳微末坐在後面默默地觀察。
自由科技這一分支的人,似乎對于世俗認為的失敗品也會保留下來。
這個星獸明顯知道自己是人,但智力似乎完全達不到正常人類的水平。
那麼他們保留的目的是什麼?
“能問出來,是誰對他們進行改造的嗎?”陳微末提出這個問題,然後立刻覺得有些難為它了。
“試試呗。”
左雲對它的興趣非常高,竟然難得不厭其煩地和它一來一回地溝通。
這一說,就度過了毫無進展卻快樂的十幾分鐘。
看起來,還是得寄希望于孟樂知那邊。
念頭剛一轉,孟樂知就進來了。
“那麼快嗎?你不是說幫蕭端恢複一下精神力…”
話沒說完,她陡然被裹進一個堅實的懷中。
“…你幹嘛!”左雲被吓了一跳,剛想沖過來扯開他,就看到陳微末默默伸出手掌,示意她先退出去。
陳微末又把星獸的聲音通道關了,以防萬一。
她試着擡頭抽身,可竟然孟樂知更用力了。
他可從來不會這樣。
她不動聲色地等了很久,直到孟樂知自己松了力。
“…抱歉。”
陳微末緩緩搖了搖頭,可目光始終在尋找對方的視線。
“你如果不想說…”
“我剛剛隻是腦子有點混亂。”孟樂知搶先一步說道。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又自己否認道。
“你給蕭端看病,把自己看魔怔了?”
“…”
陳微末盯着他,卻怎麼也等不到回應。
她起身,和孟樂知換了個位置,把他按在了座位上,這樣一來,她就比孟樂知高出了一點。
她用同樣的姿勢還了回去,隻不過沒用那麼大力,隻輕輕地把手虛搭在他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