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陳微末問。
“這種問題,有什麼意義。”
“那沒得聊。”
陳微末低頭擦了擦手掌,借着觀察自己發紫的皮膚時,悄悄開了衣領上的視頻記錄。
“會生氣嗎,發現自己的意識數據被植入星獸的大腦?”
幾個人齊刷刷地說話,語調沒什麼溫度,讓這話的挑釁程度加了倍。
“也還好,我隻是沒想到,我的數據竟然能被保存那麼久,還會被反複利用,最後卻隻有這種毫無意義的結果。”
屋内落入駭人的沉默。一直麻木機械的臉上忽然挑起一抹冷笑。
“雖然你了解自由科技的普遍氛圍和追求,并試圖激怒,但你還是做的太膚淺了。”
“也許吧。”
陳微末淡淡地回應,反正急的不是她。
她是不知道自由科技往他們自己的科學家腦子裡到底都放了些什麼,從前隻是強制他們閉嘴,今天甚至進行了遠程操控。
但就算這幾個人都死在她眼前了,也無所謂。
說明她是走在了正确的方向,毀掉他們那些不知所謂的成果,的确造成了他們不小的損失。
所以她不會主動說話,一定要等那個永不不冒頭的混蛋自己提。
“你了解基因嗎?”
“…”
他們又要開始神叨叨且兼具自我感覺高貴與無視的對話了。
陳微末沒言語,示意他們繼續。
“基因是自然對我們的編碼,他篩選出人類,讓我們按照他的方式、忍受着他規定的局限來生存,可人類太脆弱了,宇宙中随意一種生物就可以輕易碾死我們。”
陳微末好笑地插了句嘴:“自然塑造人類的基因,你編輯我的基因,你是不是把你看的太高了?”
“就算不是你,也會有其他人。對抗命運的這條路上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那你怎麼不躺在那讓我把腦子剖出來看看?”
“如果誰可以把基因和思想完全研究透徹,所有人都應該成為他的試驗體。”
陳微末嗤笑,但順着他的意思說:“你的意思是,你要在自然的掌控下,在這副不透明的軀殼裡,用思想打破監禁?用這種方法永生?”
“永生是對我們最狹隘的誤解,但我原諒你。”
“…謝謝啊。”
他們又冰冷地叙述道:“精神對身體的掌控、與外界的交互,就像聯邦人的精神力。我想你應該很熟悉。”
陳微末擡了擡眼皮,目光鋒利,雖然動作還是懶散的,但整個人氣場不同了。
“那種不靠外物的能力,如果開發得當,會有多大潛力。”
“你想怎麼做?”
“你現在覺得在這些星獸身上做這些事情毫無意義,但不斷地讓強大的精神和适配的容器互相磨合,這就是枯燥的科研過程。”
“我問的是,你要在人身上做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有人對孟樂知很感興趣嗎?”
“一個早就物理死亡的人,還能翻出什麼浪來?”
心髒陡然的劇烈跳動在耳邊有些吵鬧,陳微末壓着惡心回應他們。
“你果然知道了。”
“自由科技是強弩之末,你不會還在自我欺騙吧?”
“一個組織的存在與否,不會阻擋我們的理想。”
陳微末不置可否:“格雷瑞爾在自由科技,是什麼職務?”
“非公開人物,但他無處不在。”
那幾個人口鼻中忽然留下鮮血,但面無表情:“就算你把自由科技所有的地盤都打下來,他的意識數據仍會存在于任何你意想不到的地方。他是殺不死、趕不盡的。”
“但你有辦法。”
陳微末幾乎斬釘截鐵。
雖然對方對于格雷瑞爾的存在表達得十分崇敬,但從星獸聊到精神力再到這個人,他所表現出來的,和格雷瑞爾一定不是一路人。
格雷瑞爾浪費了大量人力物力,竟然隻是為了能找一個優秀的身體,來承載他自以為是的高質量大腦,卻早就和其他一些真正對科學癡狂的人各行其是。
“在實驗室裡的星獸不會危害到你們,但外面卻有實實在在的威脅。”
“你知道他們下一步行動?”
“我需要你的誠意。”
陳微末絲毫沒有猶豫地就應了下來:“我可以不繼續幹擾你們,但我就是個小人物。你們現在就是個過街老鼠,如果聯邦和其他地方對你們的攻擊我可管不着。”
“你說是就是吧。隻要你同意,我們就可以合作。”
對方似乎對陳微末的說辭不以為意。
“同意啊,為什麼不同意。”
那幾人眼窩裡滲出的血又多了些,顔色也加深了,再配上他們冷漠的表情,十分詭異。
“聯邦士兵的精神力,可不止能夠操作機甲。”
陳微末闆着一張臉,眉間仿佛籠罩上一層寒霜。
雖然她剛剛有想過這個可能,但其實也沒有真的期待過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