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逸晨捂着腹部,巨疼讓他幾乎失聰了一瞬,晃動的視線重合到眼前的身影,他愣了愣神。
“陳微末??”
“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陳微末收了棍子,眼神掃過角落裡的顧文州,他受了很重的傷,他見到自己都沒力氣針鋒相對了。
“你們怎麼在這?”
“你又為什麼在這?”石逸晨爬起來,稍微有些防備地盯着陳微末。
“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這時候聯邦給她的身份非常好用,尤其是面對兩個聯邦的年輕軍官。
石逸晨果然沒再問,他又蹲到顧文州旁邊,傷口創面太大了,他還沒處理完。
“問你話呢,你們為什麼在這?”
“飛行器失事,掉下來了。”
“你們救援什麼時候到?”
“…”
陳微末聞出點不對勁的味道。
“飛船失事,情況緊急到來不及進機甲?”
“被自己人搞的,你滿意了?”顧文州撐着不受控的身體也回了一句,他面無血色,眼睛也沒有往日的光彩。
雖然上次見面時他家已經破敗,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透着絕望。
“…機甲被不明因素幹擾,無法使用。”石逸晨也提不起來什麼精神。他身上也有傷,隻不過沒有顧文州傷得重,再加上剛剛被踹了一腳,現在也是硬挺着。
陳微末把左雲也叫了下來。
左雲一見到這兩人,忽然怔住,轉眼立刻發作,還是被陳微末及時拽住。
“他是不是就是上次拿炮轟你的?!”
“…先幫他們處理傷口吧。”陳微末把她推到石逸晨那邊,自己搞定顧文州。
顧文州一開始還暗中較勁不想讓陳微末碰他,但是力量過于懸殊,反抗也沒什麼用。
“你說的自己人,是誰啊?”
陳微末用從蒂爾特斯帶出來的加速促進細胞愈合的藥劑直接撒到了他的傷口上,顧文州為了不在她面前丢臉,硬是忍住沒發出一點聲音。
“不知道,但應該是軍區。”
機甲被動手腳,出任務後又巧合得落了單,也隻有軍區能做得到了。
“哦…我還以為是…”陳微末聲音減弱,她第一反應是迪福雷斯特,但也說不準,“是哪個軍區啊?”
顧文州瞪了她一眼。
“我可不是幸災樂禍,我幫你分析呢。”
“…這我怎麼知道!”
顧文州不是沒想過,一軍區曾經和顧青烈綁定更深,現在父親倒台,過河拆橋也不是不可能。而獨立軍區也有可能,畢竟父親現在還在他們手上。
但無論怎麼想、無論誰是始作俑者,他都是被放棄的那個。
說不定一會,訃告就出來了。
隻是石逸晨被他連累了。
他微微偏頭看了眼那邊的人,石逸晨正疼得呲牙咧嘴,和左雲一來一回地怼。
“你輕點!”
“你忍着點!”
“疼!”
“廢話,誰受傷了不疼!”
“…”
“你和他,好像挺熟悉的。”顧文州輕飄飄地問了陳微末一句。
陳微末擡眼,似笑非笑。
“…我就知道。”顧文州輕笑,“上次他拼命攔我不讓我公報私仇,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但他已經不在意了。
“沒什麼交易,你别想太多。隻是幫過他一個忙,他也發現了我做人比較真誠,不像外面傳的那樣。”
“…”
陳微末看顧文州這個狀态,暫時也沒辦法挪動,倒是不擔心他搞事。
“接下來,你們兩個什麼安排?回聯邦?”
石逸晨不敢明目張膽地看向顧文州,但那點小心翼翼讓顧文州心裡更不是滋味。
看他們兩人都不說話,陳微末有些無奈:“我的建議是,先在這待一會,等我幹完活回來。至少我不會想殺了你們。你們想去哪,我把你們安全送到,之後是死是活,看你們的命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什麼?”
陳微末一時間沒意識到顧文州的問題,直到看到他固執的表情,她才琢磨過味來。
“你是不是想多了?你覺得你現在還有什麼可圖的嗎?”
她說話不是很客氣,她也不在乎自己在顧文州眼裡是不是在落井下石,她隻是覺得現在沒必要在這種事上矯情浪費時間。
“你們走也行,等也行,我絕不幹涉。”
說完,她留了營養液,和左雲原路返回出去。
“你真想幫他們跑?”左雲有眼力見地沒有當他們面問。
“順手的事。”
“你就不怕他們反咬一口?”
“怕。”陳微末深深地看了眼那個地洞,忽然沒頭沒腦地反問,“你說我以後有沒有被過河拆橋的可能?”
左雲語塞。
她不想平白隻說好話。客觀來講,太可能了。
甚至已經是進行時了。
“幹活吧,這裡挺大的,我們就清點種類和大緻數量就行。别驚動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