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雖然陳微末和左雲輕車熟路，但她和平時比起來還是有點急躁。

兵分兩路也用了大半天時間，陳微末提前結束工作，跑到地洞裡，見他們還在，竟然松了口氣。

以他們現在的狀态，就算要走，也跑不了多遠。

隻不過，貌似他們沒走的原因，是顧文州暈了，而不是不想走。

石逸晨在旁苦苦堅持，見到陳微末，竟然也昏了過去。

陳微末：“…”

活爹。

都是她自找的。

顧文州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時間，他醒來茫然地看着陌生的地方，愣了很久。

他隻記得好像他要試圖站起來的，後面發生了什麼，他就不記得了。

石逸晨坐在旁邊打瞌睡，頭點得有點猛，直接醒了。

“太好了…你昏了一整天了。”他臉上的傷延伸到衣領下，但看着精神還好。

“這是哪？”

“…”

顧文州現在反應慢半拍，沒覺察出石逸晨的不對勁。

“陳微末…”

“是她帶我們離開那鬼地方的。她确實沒惡意，還準備了好多藥品。”

顧文州無力地瞪了他一眼。

石逸晨當然知道顧文州的不滿，但沒辦法，眼下他們就是在靠陳微末活着：“也許你覺得我背叛了你，我的确和她私下接觸過，但是是為了私事，和聯邦、和你都沒有關系。”

“不用和我說這些。”顧文州淡淡地，“我懷疑過，但沒有感覺被背叛。是我拖累了你。聯邦那邊出消息了嗎？”

“…你我意外陣亡。”

顧文州平靜地接受了。

從前他覺得自己能力不錯，再加上父親的地位，這輩子就算沒有大的成就也能順風順水。

隻是沒想到，原來父親的光環讓自己的發光發熱銷聲匿迹，沒有人看得到。

沒有一榮俱榮，隻有一損俱損。

而最讓他恐懼和難過的，竟然是父親出事後，他的悲痛并不多。

在外人看來他是裝着若無其事，但其實，他沒有多少裝的成分。

“那個…文州…”石逸晨欲言又止，“就是這兒吧…你一會出去，你别激動…”

“你是受傷傷到了大腦的語言功能嗎？”

“…”

陳微末正巧開門進來，身後還跟着一人。

顧文州死魚一般的眼睛緩緩睜大。

不是說，先鋒騎兵林千星失聯太久，被判定為死亡了嗎？

那這個是誰？

這個刻薄的表情…

刻薄？林千星從沒有露出過這樣的神情。

“顧文州，你竟然還活着？”

林千星一開口，三人表情都不對勁。

陳微末回頭，更是直接一巴掌呼了上去，吓得石逸晨瞬間起立。

陳微末力氣太大，林千星的身子都被拍得側了過去，等他再扭頭回來，又變成了顧文州熟悉的那個禮貌假面永遠鑲在臉上的林千星。

“不好意思。”林千星道了個歉，臉上的掌印非常明顯。

“她出來的有點頻繁了。”陳微末補充道。

“最近有點松懈。”

“管好她，不然我連你一起殺了。”

顧文州和石逸晨癡傻地聽着他倆的對話。

“我簡單解釋一下吧。”林千星覺得顧文州不适合這個不太聰明的表情，率先開口，“我體内有兩個靈魂，一個是我，一個是我母親，陳微末幫我脫離聯邦的掌控後，我就一直一個人在這生活了。”

“…姑姑，在你體内？”顧文州問出這句他都不相信的話。

“不是，是我母親，我母親可不是你姑姑。”

仿佛頭頂炸了個響雷，顧文州忘記了呼吸。

小時候覺得父親更偏愛林千星，他暗戳戳地嫉妒，明明他才是親生的，憑什麼？

再大一點他又覺得，可能因為林千星的父母雙亡，所以父親偏疼他，合情合理。

再過段時候，林千星的天賦完全發揮出來，他又覺得，父親是更喜歡厲害的孩子。

現在…

“現在和你說這個可能有點奇怪，但我是你親哥來着。”林千星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

在場沒有比石逸晨更尴尬的人了。

他人雖然站在這，但其實已經走了挺久了。

他默默拽了拽陳微末，示意她一起離開，讓他們哥倆自己解決。

“我不走，我得盯着，怕他們打起來。”

陳微末絲毫不掩飾的回應讓顧文州的精神回到了現實世界。

“你…他…那姑姑…”

他面色愈發慘白。

“很遺憾，最壞的猜測落在顧青烈身上，總是能實現。”林千星坐了下來，不客氣地把顧文州的水一飲而盡，“你可以崩潰一會，但盡快調整，我想說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