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樂知在去掉五感屏蔽器的一瞬間就對所有人進行了精神控制。
别人可能無所謂,但是南勇的精神力并不差,他最有可能察覺到陳微末的存在。
他還沒從恍惚中完全恢複過來。
不管是她真的來了,還是他幻想出來的,他都要預防一下。
現在他們有一樣的經曆了。
他忽然笑了笑。
在嚴肅的審訊場合下顯得極為突兀和詭異,甚至能讓人品出些挑釁。
“孟樂知。”南勇提醒他。
他并沒有因為輸給一個級别不如他高的人而惱羞成怒,實力很多時候不是後天可以彌補的,共事時意見不和也屬正常。
但違抗軍令又是另一件事了。
“本來這件事沒什麼可審的了,也沒有任何程序需要我過來。”南勇開口,“但我還是想來問問你,現在你依舊認為,你沒錯嗎?”
“維護和平的長線策略,應該不是建立在破壞他國和平的基礎上,至少以我從小被灌輸的認知,是這樣理解的。”
孟樂知平靜地回應。
“可如果,失去了這個戰略點,聯邦會陷入麻煩呢?”
“Hgn40星的位置不會對聯邦的安全産生任何影響,可一旦把它納入聯邦版圖,那又會以維護之名,産生多少額外的活動?準将您…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
兩人無聲地對視,南勇的開場白沒有留下任何轉圜的餘地,而孟樂知也壓根沒考慮過脫罪這個選擇。
沒有什麼暗流湧動,兩個人隻是坦坦蕩蕩地說說話。
“你的精神力等級,現在到底是多少?”
南勇主動打破肅穆的氛圍,放松一笑。
“至少不在記錄範圍内。”
“挺好的,第一個4S級指揮是我們獨立軍區的。當時被你控制住,那種感覺真是…我很久沒有體會過無法反抗了。”他神情片刻失神和茫然,但又突然話鋒一轉,“隻是可惜了,要少一個好将領了。”
“我從不認為精神力的級别可以決定一個人是否是優秀的軍人。”
南勇饒有興趣地一聳眉:“你好像有點謙虛了?”
“就像戰略意識一樣,擁有敏銳視角同樣也可能是敵人。”
南勇不是沒聽出來這話夾槍帶棒,但他沒有生氣。
他隻是快速結束了這場不會被記錄在案的審訊。
門口的守衛見到準将出來,又站直了一些。
“你們也辛苦了,這裡人多,還需要你們多辛苦幾天。”南勇對待下屬一向和煦。
但這兩個守衛以為是自己剛剛偷懶被看到了,這是在點他們呢,他們立刻洪亮地回應,精神百倍。
南勇沒有立刻回去,他在希泊駐地随便找了個空的辦公室,連戚以然他們都沒見。
他翻出兩個杯子,一前一後擺在面前,卻隻倒了一杯水。
“聽說莫爾若和歐治昨天想見孟樂知,但被擋回去了。那你在裡面一天一夜,餓了吧?”
房間内陷入某種詭異的靜默。
陳微末關了隐形,出現在他面前。
“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剛進去的時候,我以為是我的錯覺,但是孟樂知在摘掉五感屏蔽器後又的确做了點什麼。”南勇并不意外是陳微末,相反,他今天一天心情都算不錯,“其實我不是第一次見你。”
陳微末努力回想,她應該是沒見過這個人的。
“我見過你,但你不知道。那時候你被關在軍區監獄,我單方面探過監。”
“…去參觀?”
“說起來還有點不好意思,該給你道個歉的。”南勇本就不大的眼睛因為微笑總是眯得更小,“當時傳言你是人形武器,但孟樂知持續為你奔波求情,我想去看看能讓他那麼舍不得武器,到底是什麼樣。”
“所以怎麼樣?”
南勇沒想到她會讓自己在當事人面前直接評價,他尴尬地笑了笑:“人和沒有思想的武器,還是很好分辨的。”
“所以你叫我過來做什麼?”陳微末懶得和他廢話。
“我有讓你跟過來嗎?”
“整層監禁就他一個,哪來的人多?”
南勇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揮手請她坐下。
“最近在忙些什麼?你一直是和軍士長單線聯絡嗎?”
“準将應該知道軍區的保密條例。”
盡管她再沒有為華澄做過任何事情,但這真的是個很好的借口。
“沒關系,其實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南勇隻是正常寒暄,并沒有探究之意,“你也不用那麼緊張,我沒有要把你也送進去的意思。”
“你也做不到啊。”
“…也許真的做不到。”他有些感慨,“看過你的戰鬥錄像,很精彩,聯邦正常人類做不到,更何況你還有武器加持,真要是派出一隊人馬對上你,未必占得到便宜。真是讓孟樂知撿到寶了,其實有不少人偷偷羨慕來着。”
他看陳微末一臉不耐煩,終于進入正題:“說實話,孟樂知這次行為很不成熟,和上級意見相左固然難受,但把自己搭進去,并不值得。”
“你有什麼好方法?”陳微末聽出點别的意思,但她并不想那麼早亮出底牌。
“戰争總是有輸有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