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卯時不到,賀蘭宵的屋子就被敲響了。
“賀蘭宵,起床了,跟我出門。”
季清漓穿着一身利落白衣,腰帶緊束,纖細的腰身上挂着銀白色的鈴铛,白色流蘇因為敲門的動作散開來。
賀蘭宵靜坐在桌前,聽到聲音後站起身,深藍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期待,又在片刻後被冷淡掩蓋。
他将門打開,隻見季清漓雙眼疲憊,卻帶着幾分笑容。
天光未亮,月的虛影挂在天邊,女子今日用玉簪集發,灰蒙蒙的光線裡,她臉龐帶着清麗。
季清漓将賀蘭宵推着進了屋子。
“快收拾收拾,我帶你去試弟子服。”
賀蘭宵不明所以。
季清漓:“傻愣着幹什麼,快穿衣出門了,看我做什麼。”
她幫着将少年轉了個身,因為昨天是暫住,賀蘭宵本身就沒什麼物件帶着,她拉着少年就出了門。
原本弟子服是新入門弟子第一天自己去領的,可是賀蘭宵之前被雷宴抓住過,又出過獵場的事,季清漓也不放心将賀蘭宵一個人去領。
再者,他現在沒有靈根,又是從浮屠世來的,好多底下的弟子不明所以,為難刁難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原主在廣元宗名聲也不是很好。
綜合多種劣勢信息,季清漓決定親自帶他去。
賀蘭宵此時也隻是個快十五歲的少年,身高就已經比他高出不少,而這時候正是抽條長個子的時候,過幾個月應該就要換新的弟子服。
季清漓帶着賀蘭宵到了制衣堂。
因為卯時太早,制衣堂還未開門,季清漓居然忘了這一茬兒。
昨日找到外物修仙法,她開心的都睡不着覺,一到山頂靈鐘響起,她便去找了賀蘭宵。
兩人一左一右等在制衣堂門口,活脫脫兩尊守門獸。
季清漓望着遠處的樹冠,手指在腰帶上打圈。
她問少年:“如果修仙要依靠本命靈器,你想選什麼?”
“怎麼選?”
季清漓:“仙草,丹藥,靈劍,法器,能想到的外物都可以,沒有什麼定性要求。”
少年沉眸,半晌沒有回答。
季清漓當然知道,修仙雖然可以靠外物,但是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定下的。
她看着少年淡淡笑笑:“沒事,也不急于這一時。”
季清漓在傳音玉簡中給聆音發了一條信息,其實今日就是玉岩崖上的小型拜師會。
充其量她也隻是剛到能收徒的修為,沒必要大操大辦。
隻是讓同門都認識認識賀蘭宵而已。
聆音給季清漓幫忙,給各位同門傳了信。
玉岩靈尊總共隻有六位弟子,大師兄回不來,被派天魔川除妖獸去了,剩下的今天應該都能到場。
當然,她收徒的事也告訴了玉岩靈尊。
可玉岩靈尊說自己要閉關一段時間,不能到場,送來了幾本劍譜給賀蘭宵。
人靠衣裝,賀蘭宵從進入廣元宗就一直穿的是黑衣,季清漓這次給他挑的弟子服是淺藍色。
淺藍色的發帶将發束起,賀蘭宵整個人的身闆挺拔又高挑,鼻尖那顆痣顯得他又英俊又秀氣。
不似書生,更像是富貴人家來的小公子。
季清漓眼睛從上看到下,再将賀蘭宵撥楞地轉了個圈,微微笑着,滿臉都是欣賞。
賀蘭宵從來沒被人這麼盯過,他隻覺得女子的眼神看的他臉熱。
季清漓不自覺誇:“你長得真好看。”
少年背在身後的手輕輕蜷縮,垂眸不語。
……
“師姐,白師兄自從上次回來,一直都沒醒,今天來不了了。”聆音将廣元宗的弟子牌遞給季清漓。
季清漓眉梢略帶疑問,那天雖然白梓澗受了傷,可是也不至于一直沒醒。
再怎麼說,他也是化靈境巅峰的實力,雖然入師門不到半年,但他一直勤于修煉,從靈根初期到化靈巅峰,試問廣元宗有幾個能比得上他的。
她接過弟子牌,有些失神,改日她得親自去看看。
“大師兄被師尊外派了,也來不了。”
季清漓:“這我知曉,辛苦你了師妹。”
聆音看着這位平日裡兇狠惡煞的師姐,剛才竟然對着自己笑了,嘴角帶着的是淡淡的弧度。
她一時眨了好幾下眼睛,害怕自己看錯了。
“師姐你……”
季清漓本來還在失神,被師妹甜甜的聲音叫回了神:“怎麼了?”
聆音搖搖頭:“沒事。”
她雙手捏住衣角,輕輕說:“就覺得師姐笑起來很好看。”
季清漓猛然被誇,一時間覺得還不好意思了,她對着師妹微微點了點頭笑道:“謝謝,你也很好看。”
“呦,幾天不見,這季師妹還開始收徒了呀!”
來人聲音有些尖細,仿佛扯着嗓子在說話,給人一種高調又長着刺的感覺。
季清漓往門口看去,隻見一人身穿紫色修身袍,腰間配一把紫玉長劍,長眉兇目,唇帶着淡紫色,不知道的還以為中了毒。
他的身後還走進來一位男子,手中拿着一個小玉瓶,帶木質發簪,身穿一身淺綠色弟子服,整個人都散發着淡淡的藥香。
前面這位就是原主的二師兄于槿期,平生喜愛紫色,甚至癡迷于紫色,紫色一度成了他在廣元宗的标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