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手骨節分明,翻手倒出了一顆放在了手心裡。
季清漓的衣裳還開着,她拉過旁邊的衣擺,撕下一條衣帶,纏在了腰上,雙手沒有閑餘。
她微微張口,下巴蹭到了少年的手掌。
“喂我。”
少年頭輕輕轉動,手向後縮了一下。
意識到季清漓隻是讓自己喂她藥,這才捏住藥丸想去找季清漓的嘴,可因為看不見,手生生愣在了空中。
季清漓蹙眉,看着空中停滞的手,腦袋湊了過去。
唇瓣碰到了少年的手,季清漓将藥丸含到了嘴裡。
殊不知,少年此刻的耳垂如同滴血了般。
女子濕軟的舌尖碰到了他的手指,他呼吸停滞了般,往後退了退身子。
季清漓将藥丸咽了下去,她定神,凝聚靈力,将藥力催化。
這隻蠍子修為已經和季清漓持平,但她沒想到它會自爆,也得虧有洞穴為屏障擋着,否則賀蘭宵怕是也會被炸出内傷來。
藥流緩緩在血脈中散開來,季清漓有先見之明,從顧白嬰那裡要來了一些解毒丹,沒想到還沒過幾天,就用上了。
凝血草也開始見效,季清漓好想癱着身子,等待藥力全部發揮,她捏着賀蘭宵的手慢慢放松。
“将我放平,我休息一會兒。”
她柔聲對少年說。
少年捏住了衣角,他微微起身,發全部散落下來,一些發絲碰到了季清漓的臉,撫過季清漓的鼻尖。
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在這空間待久了,季清漓快被蠍子精臭暈了,忽然聞到淡淡的香味,她好想多聞一會兒。
“你離我近點。”
本來想癱倒下去的季清漓,此時卻想讓少年陪着。
生病時,她總想有人陪着。
可現實中,她生病時幾乎沒人管她,一個人去醫院,一個人吃藥,一個人忍着痛,偷偷躲在被窩裡哭。
不知道為什麼,就算自己是個穿書者,她此刻那瞬間的心卻好想有個人陪着。
哪怕是npc。
少年半彎着腰,綁着眼睛的發帶落到身前,光線很微弱。
季清漓此時像極了沾血的白玉蓮,她微微擡眸,拉住了少年的衣角。
眼前很黑,可女子微弱的請求讓賀蘭宵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明明都說清楚了,自己隻是她下的一個賭。
可為了一個賭注,至于做到這種地步嗎,傷成這樣。
賀蘭宵松眉,輕呼出一口氣,眉間居然帶上了這個年齡不該有的穩重和絲絲無奈。
他慢慢彎下腰去,靠近季清漓的身邊半跪在地面,讓她伸手扶住自己的肩。
可他隔着發帶的眼感受到了一種視線。
季清漓在看他,那種目光就算隔着一層發帶,他還是能本能的感受到。
“師父,你看我做什麼?”
少年身上的魔氣在回洞穴前,早已散了個幹淨,他此時嘴角輕輕勾起來,那種朦胧的凄美的霧感仿佛籠罩在他的面前,讓人覺得他好美。
季清漓眨着眼,看向他鼻尖的那顆痣。
“有人說過你很美嗎?”
少年頓在原地。
“你的眉毛長得好,鼻尖的痣顯得嬌俏,唇也生的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唇。”
季清漓被少年的容顔吸走了注意力,身體上的疼痛沒有那麼明顯,她垂了垂肩,放松下來,殊不知失了力氣,搭在少年肩膀的手滑了下來。
然而下一秒,被少年穩穩接在手裡。
少年的手掌很大,溫溫的,顯得她的手很涼。
可兩人正在溫柔的氛圍中,身旁的一堆屍骨之中閃起了銀藍色的光亮。
季清漓轉眸去看,閃着亮光的東西被塞在了最角落。
可能因為蠍子怪内膽的爆炸,導緻原本被塞得嚴嚴實實的東西掉了出來。
“去看看,小心點。”
季清漓将自己的手從少年的手心收了回來。
“發帶解下來吧,可以看了,無礙的。”
女子的聲音冷清卻溫柔,賀蘭宵擡手解下了發帶。
入眼是微弱的藍光,連帶着季清漓,整個洞穴都被這藍光照亮。
他垂眸去看女子,隻見她微微擡眸眼睛澄亮,兩人就這麼四目相對,賀蘭宵連忙移開眼神,走向了閃着光亮的地方。
一堆的屍骨裡,閃着光亮的東西在最下方,賀蘭宵用手将上面的東西移開。
隻見底部一塊嶙峋怪鐵,表面是深黑色,卻透着藍光,那深黑色的表面如同鑲嵌了許多細小的晶石。
“是什麼?”
女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賀蘭宵伸手去碰,卻不料一時間眼前一片黑暗。
什麼都聽不到了,什麼也看不到了,五感盡失。
他好像進入了一個怪異的空間。
“師父?”
少年開口,可是他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忽然,身後吹過一陣涼風,賀蘭宵回眸,發絲揚起,他轉身,看到了金紅色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