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漓不知道為什麼隻有她進到了魇獸的夢魇裡,看到了一些畫面,但反過來想想,也算是看到了一些宅子的過去,有了最起碼的判斷。
這個宅子曾經發生過慘案,極大程度和她待過身體的那個女婦人有關系。
于槿期此時站在了最前面,他個子高挑,擋着他們三人,因為魇獸屬于含羞草的類型,硬碰硬不得,必須找到魇獸的本體,将其消滅,才可以破局。
“季師妹,你剛才都看到了什麼?”
于槿期似乎也感受到魇獸修為挺高,連說話都變低沉了。
夜色越來越暗,整個宅子都仿佛被霧氣籠罩起來,有些陰森。
“這個宅子曾被血洗過。”
季清漓拉着賀蘭宵的手腕,在她說出血洗兩個字時,少年的手忽然動了一下,季清漓知道那是握緊拳頭的動作。
她側眸去看少年,隻見那藍眸中隐約籠罩着一層黑霧,将他平日裡清秀俊雅的容顔渲染得暗黑起來。
和剛才用石頭砸她的人越來越像。
季清漓心中有種擔憂。
原書中并沒有寫賀蘭宵的過去,但仔細想想是何種讓人難以接受的過去,才會讓賀蘭宵有從修魔海走出去的決心和殺意。
她想和他說些什麼,但礙于聆音和于槿期在,又不好意思說。
于是乎,季清漓的手松開了少年的手腕,慢慢下滑,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
不知是不是因為女子體寒,季清漓的手總是冷冰冰的,握住他的瞬間,賀蘭宵眼神忽得空洞。
他總想握得再緊一些,将自己手上的溫度全都過渡給她。
可他擡眸去看眼前的人,女子并沒有任何過多的舉動,甚至沒有回頭看他一眼,仿佛握住他隻是順手,就和握住聆音的手一樣,沒有任何分别,他隻是一個比她弱的,需要她照顧的,一個和她下了賭約的“徒弟”。
心口不知不覺中像是被刺痛了一般。
靈海中的長劍忽然顫抖了起來,青鳥額間的血滴忽得發亮。
“怎麼了?”
季清漓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提到的女子在地室。”他垂眸低語。
“你怎麼知道她在地室?”聆音朝着賀蘭宵問道。
聆音聲音軟甜,她握着季清漓的手,撇頭去看季師姐收的這個徒兒,少年長的好看,看起來乖乖的,但她從第一次看到這少年,就覺得這小孩兒不好靠近,内裡極有可能是塊冰疙瘩。
也不知道為什麼師姐要收他為徒,難道是因為長的好看?
她沒敢問過。
他說女子在地下室,她更是疑問了。
聆音年紀是六個弟子中最小的,平時大家也都照顧着,把她當小孩兒看,可現在隊裡最小的成了賀蘭宵,她也感覺自己的地位和平時不同了。
因為性子軟,雖然心中有些不開心,但她也算是這少年的師伯,總不能和小輩争長短。
于是乎,她說話的語氣沒有質疑,反而是真的想知道少年為何這麼說。
“我聽到了。”
少年聲音有些啞,像是在壓着什麼。
聆音:“聽到什麼了?”
“女人的哭聲。”他神色淡漠。
自從季清漓剛才回神後,她就再沒聽到女人的哭聲,于槿期和聆音自然也沒聽見,此時他們不約而同看向少年。
怎麼他就能聽到。
隻見少年長身玉立,藍色發帶随風微動,他微微擡手,一把長劍從靈海中竄出來,瞬間變大,在空中旋轉閃着藍光。
忽然,長劍飛上天空,如同布陣一般,直直插向地心。
巨大的靈力波動散開來,地面被砸出一處大洞。
“在下面。”
少年邁步從洞口下去,季清漓等人還未問清原因,無奈也跟了去。
本以為是破爛的地室,卻不料這處府邸的地下别有洞天,青石闆的内飾紋路華貴,畫着繁複的花紋。
因為他們的到來,四面油燈火光亮起,一條長廊在四人面前鋪展開來。
而就在此時,女人的聲音又出現了,忽遠忽近,透過地下長廊反倒更加清晰,萦繞在耳畔久久不散。
于槿期先人一步帶頭而走,可四人繞了幾個彎都沒有找到出路,仿佛走入了迷宮之中。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
季清漓也覺得不對勁,可剛入秘境第一個靈獸都解決不了,他們四個也太遜了。
于是大家商量着,決定聆音和于槿期組隊走另一條分岔口,她和賀蘭宵兩人一組,分工合作,畢竟她和于槿期都是神離境巅峰水平,如果遇到危險他們還能頂一下。
分開後走了許久,依然沒有眉目,陷入了死局,聽着哭聲也漸漸麻木。
季清漓本想說話,可她忽然察覺到,自從賀蘭宵跟在她的身後,便一直沒有言語一,季清漓以為他還在因為剛才的事賭氣,便沒多管,将目标放在了尋找女人身上。
可找了許久,兩人就像是被困在了玻璃罐中,隔着一層玻璃在聽着聲音。
聽得見,看不見。
十分不對勁。
季清漓凝眉,她定步轉身看向身後的牆壁,手指覆在冰涼的石壁之上閉眸。
忽然,靈識探出的一瞬間,一雙血眼猛然與她對視,滿滿的紅血絲從瞳孔處蔓延開來,眼球仿佛要裂開來。
季清漓被吓得後退一步,直直撞入了一人的懷裡。
“師父,别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