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
姜澈反倒有種理應如此的預料,一聲不吭地接過粥碗慢吞吞吃着。
趙氏有氣不能發,後悔自己幹嘛要把人提到眼巴前添堵。
瞧不見尚可,偏東西就擺在跟前,一筷之遙碰不得,更折磨人。
有心挑剔人家吃相吧,一頓飯樊氏硬是丁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坐也坐得端莊,穩如泰山。
“我吃飽了。”
趙氏狠狠地扒拉幹淨自己的粥碗,狼狽離場。
她一走,樊彩香很快吃完,打完招呼自顧退下。
趙氏坐在屏風後頭,瞧見窗戶外的人影走遠了,微揚聲問:“你就由着她這般無禮?”
姜澈:“有什麼不滿,您直接同她說。現下我跟她分房睡,平日裡也見不上面。”
怎麼聽着是在埋怨自己?
趙氏一愣,反應過來站起身時,外頭姜澈已經穿戴好鬥篷回他自己屋裡了。
屋裡清寂,姜澈吹了燈燭,就坐在外間的凳上等着。
樊彩香先在後廚定了明早要吃清湯手擀面,估摸着時候打算先去下人房跟玉蘭她們一塊做針線活,擡眼瞧着廂房内室沒亮,思索刹那決定回屋。
一推門,先讓坐在桌前的黑影子吓一跳。
“你還不睡?”
姜澈聽出她話音,自己要是開口說不睡,她怕是轉身就能避開。
于是主動道:“我跟你有話說。你能先進來嗎?”
樊彩香進門,摸黑點燈擱在桌上,自顧坐在羅漢床上。
“有話快說。”
姜澈:“我專門等你,是想跟你說聲抱歉。”
顯然他道歉的經驗很少,語氣艱澀,十分為難情。
樊彩香沒動。
“是為了前幾日我未在你跟母親開口時,與你站在一邊。”
樊彩香覺得好笑,也真的笑出來了:“是暮食沒給你分東西,你着急了?”
姜澈原來暗臊的臉色唰得退成雪白,呼啦站起:“什麼?我...不是....你誤會我了...我是真心知曉自己錯了....你把我當什麼.....”
樊彩香見他結結巴巴地解釋,長長舒口氣:“不是就不是,你坐着說吧。”
他個頭高,猛地站直又背光,怪叫人害怕的。
姜澈悶悶坐下,這回終于臉對臉了,雖然隔着些距離,至少能看清她神情。
“我那日是要幫你說話的。”
“後來那是事出有因。”
“借口!”
樊彩香冷冷道:“你不就是怕婆母責罵你為了一口肉吃,貪淫享樂嘛?”
“再說了,什麼叫幫?是單單隻給我一人争取嗎?”
“你倒是說清楚,什麼事出有因?”
哪裡有淫...
姜澈含糊了下:“是你先惹我的。”
“你去院門口接我,不是真心要接我歸家。”
姜澈眼神直白,盡力穩住聲調:“你見了我,第一句不問我冷不冷,先問我功課如何。阿陽說我功課得了甲,你才笑的。”
前一晚他們才圓房,他摟着她半夜才睡着。第二日課上眼前總浮現她酣睡在側的容顔,心頭像住着一隻喳喳不停的喜鵲一個勁兒地想飛出去找她。
但她在乎的不是他這個人。
樊彩香順着他話回憶幾息,舔舔發幹的唇,似乎好像真的是他說的這般。
“我當日并非是為了知曉你功課如何才去門洞下等你,我那是......”
是她要去西廂房,順便....接了人。
顯然,這樣的初衷亦不是他想要的。
樊彩香弱弱地道:“就因為這個,你故意不幫我說話?”
姜澈:“基于前一晚你我剛做的事情,我以為那很重要。”
他聲音不由得低沉下去:“至少,我在乎。”
要命!
樊彩香如坐針氈,幾步之外的人跟他身邊的那盞搖曳的燈燭一般無二的孤零零。
她良心難安地走到他身側,生疏卻堅定地攬住他的肩膀,“那這回算你和我都有不對,行嗎?”
姜澈喉嚨滾了幾下,抵在她馨香溫柔的懷抱裡,燈影錯落掩蓋住他委屈的神情,他不願讓她聽到自己失落的語氣,右手握在她的手上,沁涼的手指緩緩摩挲着她溫潤的指節,“是我的錯,你是無心,我卻是故意旁觀母親刁難你...抱歉!”
樊彩香被他揉得越發不自在,臉像被火燙了一樣,“婆母說的話,我也都忘了....反正現在都...”
後半句話被他突然站起,緊緊抱在一起的動作給卡住了。
“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抱住自己的人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