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拿起面前的茶杯,小抿一口,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沒有回答周晚顔的話,目光深遠,自顧自的說道,“小顔你是個好孩子,你對小情的心意,徐阿姨都看在眼裡,你性子溫和,為人謙遜,而小情這個孩子,生來要強,事事都要争第一,你們兩個人的性格正好互補。”
“徐阿姨并不反對小情與你在一起,相反徐阿姨很放心,小情能有你陪伴在她身邊。”
周晚顔垂落在膝蓋的手,食指與拇指不自覺的摩挲,透露着不安的内心。
她覺得今天的徐阿姨怪怪的,她的話聽起來有點像‘托孤’?
這個想法剛冒出尖,就立馬被周晚顔壓了下去。
她怎麼能想這些有的沒的呢。
周晚顔,“徐阿姨,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久情的。”
徐婉拉起周晚顔的手,放在掌心握着,“小顔,有你的這句話徐阿姨就放心了。”
——
天陽向下偏移,已至黃昏時刻,夕陽的殘紅漫步天邊。
周晚顔将最後一道菜端放在長桌上,目光在周圍掃視一圈,尋找徐婉的身影。
“徐阿姨,你在哪裡?久情快到了。”
沒有回音。
周晚顔又道,“徐阿姨?”
回應周晚顔的依舊是沉默。
周晚顔心底隐約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快步的走上樓,來到徐婉的房間,敲了門後,得不到裡面的回應,推門而入空無一人。
随後又連忙去其餘的房間查看,都是空無一人。
緊接着,紅媽的驚呼聲響徹整個别墅。
周晚顔暗道不好,随着聲音的來源,跑到樓頂,冷風在耳邊輕呼而過,被風吹亂的發絲,散落在白皙的臉頰上。
可面對到如今這幅景象,周晚顔已經無暇顧及了,她悄然的拿出手機撥通了求助電話。
徐婉靜立在樓頂的邊緣台階上,背影是無比的從容與鎮定。
紅媽站在徐婉身後不遠處,哭喊着,讓她下來。
來的急,周晚顔身上隻穿了件高領毛衣,空氣中泛起的冷意比以往的還要刺骨、凍人心脾。
周晚顔不敢出聲,生怕驚擾了安靜的人。
紅媽回頭看到周晚顔後,立馬哭喊道,“晚顔,快救救夫人,夫人要跳樓......我勸不下來。”
周晚顔勉強的穩住聲線的平穩,“徐阿姨,您這是怎麼了,您趕快下來。”
“久情馬上就到了。”
周晚顔企圖拿嚴久情喚醒徐婉。
“久情馬上久到了......”徐婉在嘴裡呢喃道。
“可我真的好痛苦啊。”
痛苦?
周晚顔,“徐阿姨,您别沖動,我能感受到您的痛苦,您能告訴我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嗎,生命隻有一次,您千萬别沖動啊,久情很擔心您,她一定不想看到您這樣。”
邊勸說道,邊觀察徐婉的狀況,見其身形微微一怔,似是有了動容,周晚顔接着勸說道。
“徐阿姨,您有什麼想法可以跟我說,也可以等久情回來一起說,我們一起想法一定可以度過的。”
“久情還說過兩天,我們一起去I國旅遊,放松心情,她知道您最喜歡撲松的畫了,她還要帶您去看撲松的畫展。”
腳下的步伐輕微移動,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随着距離的縮緊,徐婉也有所察覺。
徐婉終于看口了,神情的呆滞的看向前方,溫婉的嗓音中夾雜着厚重感,“别在上前了。”
周晚顔止住腳步。
“小顔,你說的那些是我曾經最想做的事情,可是沒有機會了,我每天活的太痛苦了,身心的煎熬我已經痛苦不堪。”
“小情......我怕是等不到了,告訴她是媽媽不好,等不到她來了。”
話音剛落,徐婉便縱身一躍,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周晚顔似是早有預料,在徐婉跳下去的瞬間,大跑向前一撲,拽住了正在下墜徐婉的一隻手腕。
周晚顔的右手臂肌肉緊繃着,酸痛感從手臂蔓延至指尖。
左手緊緊的抓住欄杆,指尖泛白。
周晚顔的半個身子懸挂在欄杆外面。
紅媽被吓得,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周晚顔的額頭上也開始冒起冷汗,“紅媽,快幫忙!”
聽到周晚顔的呼喚,紅媽才猛的回過神來,抱住周晚顔的腰,防止周晚顔也一同墜下去。
徐婉的整個人懸挂在空中飄蕩,沒有受力點。
盡管到現在她依舊是風平浪靜,仿佛早已對生活失去了希望,抱着必死的決心縱身一躍。
“小顔,放手吧。”
周晚顔,“阿姨不要!久情,還在等你呢......”
徐婉在用另一隻手掰開周晚顔抓住她手腕的手。
周晚顔想要重新用力握緊,卻發現怎麼也抓不住。
就這樣一條鮮活的生命,如同秋日的落葉一樣,無聲無息的墜落在冰冷的地上。
‘砰’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随之而來的便是一道凄慘的聲音,“媽——”
周晚顔的眼圈被鮮豔的紅色填滿,眼中布滿紅色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