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的看向,樓下來遲一步的女人。
女人抱着懷中沒有生氣的人,緩緩擡起頭,凄涼的眸光向上看去。
對視間,周晚顔錯開了視線,她不敢去看女人眼中的絕望與痛苦。
怎麼會這樣呢......
——
這幾天她們兩人一直在忙徐婉的身後事,直到淩晨才回家。
也從紅媽的口中得知,徐婉這種狀态持續了近九年,最近幾年日益嚴重,徐婉特意瞞着不讓透露給任何人,包括嚴久情。
後來,嚴久情也在徐婉的房間内,發現了治療抑郁症的藥物與診斷書。
她這才意識到,她的母親患了很嚴重的抑郁症,而她卻一點也不知道,她疏于對母親的關心。
失去母親的傷痛夾雜着愧疚感,席卷她的整個身心。
“顔顔,我沒有母親了……”嗓音中包含着無盡的悲傷。
周晚顔将嚴久情抱在懷中安撫,“久情,阿姨一定不想看到你傷心,不然也不會......”
嚴久情仿佛被抽幹了力氣一樣,倒在周晚顔的懷中,手裡緊緊握着那張診斷書。
“我怎麼就沒發現母親的異常呢?”
“我怎麼就能來晚一步呢?”
“她那麼怕疼的人,卻選擇了最疼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周晚顔同樣悲痛,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的消逝在她的眼前,她卻無能為力。
忽然間,她的腦海裡回想起徐婉所說的話,原來徐婉的自殺早有警示,隻是當時的她,并沒有察覺她話中的另一層意思,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久情,阿姨那天跟我說了很多話......”
“很多話?我媽......她說什麼了?”
聞言,嚴久情從她的懷中退出,滿懷期待的看着她,語氣小心翼翼有帶着急迫。
她能清晰的看到嚴久情哭到紅腫的雙眼,紅彤彤的,蘊含着無盡的悲傷。
“阿姨說她,知道你因為之前的事情對她有怨氣,一直都想跟你說清楚,但是苦于一直沒有合适的機會。”
“阿姨,她是愛你的,臨走前話裡話外都是對你的關心,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所以久情,你要振作起來。”
嚴久情沒有說話,緊咬着下唇,淚水順着臉頰滑落。
雙手捂着臉頰,淚滴從指縫溢出。
抽泣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内格外的清晰,也為此刻的氛圍蒙上一層陰沉。
——
回到家後,嚴久情換完衣服就直接進了卧室,周晚顔擔心她,便跟了上去。
卧室緊閉的門,隔着門隐約聽見房間裡,傳來的哭泣聲。
周晚顔放在門把手上的手,猶豫一瞬,最後選擇收了回去。
及肩的短發遮住側臉,讓人看不清面上的神情。
“久情,我去給你煮些粥......”
周晚顔從廚房出來,擡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中,沒有一顆星星,唯有月亮閃爍着微光。
眼中滿是怅然,嘴角也不自覺的向下。
她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然後小幅度轉動右手腕來緩解酸痛。
她拿出手機給高瑤撥去了電話——
‘怎麼了我的顔顔,這個點給我打電話是叫我去上西堂嗎~’
周晚顔眉心蹙了蹙,‘誰是你的顔顔,有正經事想跟你說。’
‘切,什麼正經事?’
‘你在W國是不有一座莊園。’
‘有啊,怎麼了。’
‘久情最近心情不好,我想帶去散散心。’
‘哎!不對,你不也有莊園嗎?你怎麼不帶她去你的莊園散心呢?’
周晚顔眼底閃過一抹落寞,‘我不想用周家的東西。’
‘顔顔,你跟你父親還沒和好?’
‘沒有......’
‘好吧,我一會兒就通知給莊園打個電話,到時候你們直接去就行,有人會接待你們的。’
‘謝謝你,高瑤。’
‘謝什麼,高中三年你也沒少幫我,現在為了你的愛情出點力,也是應該的。’
‘過幾天請你去上西堂。’
‘這我可記下了,到時候你可别放我鴿子。’
周晚顔笑着應了聲,随後電話挂斷。
房間裡又恢複甯靜。
沉重的氛圍也随之而來。
突然一道驚呼聲,劃破了凝固的氣氛。
周晚顔瞳孔猛的一縮,身後的米色披肩也随之掉在了地上,連忙的來到卧室。
“久情,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