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同想着那個不知道被摔成什麼樣了的冰箱,暗自心想,這錢還是該收,他那冰箱買的時候花了不少錢呢,再說還要重新修葺地窖。
白榆也沒管他鎖着眉頭在尋思什麼事,見他伸胳膊,便用左手握住,開始往上拽。
她甚至沒借力,就用這麼一隻手把他提了上來,拉到窗戶口的位置時,才松開了讓他自己往外爬。
果然是力氣大。
周正同剛才握着她的手時,覺得她那根手臂硬得跟金屬似的。雖說觸感是人的體溫和皮膚,但她拉着他往上提的過程中,好像隻有手在發力一樣,連臉色都沒變一變。
白榆彎腰把剛才丢下的橘子皮和紙巾收起來了,想問垃圾桶在哪裡時,正撞上他盯着自己的視線。
周正同連忙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目光,哂笑道:“胳膊真有勁哈。”
白榆抖了抖外套,瞎話張口就來,“嗯,我練散打的。”
周正同見她手裡攥着垃圾,伸手接了過來要去扔掉,又突然想起來,問道:“那阿淼現在呢,找到了嗎?”
白榆已經往外走了,邊走邊掏出了手機,不知道低着頭搗鼓着什麼,聞言又看了眼時間道:“嗯,找到了,她的主治醫生陪着她呢,我去看看。”
***
趙誠慌裡慌張地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撞進了姜玠的房間。
他一進來,就看見姜玠已經換上了緊身衣,正往腰上和大腿側纏綁帶。
趙誠原本想喊他去看陶俑人,他實在覺得那東西莫名的晦氣,現在見姜玠又開始上裝備,話到嘴邊時換了一句:“你要幹什麼去?”
姜玠從老趙慌裡慌張把行李箱猛地一推,然後手腳并用往外爬的時候就聽見了,隻是還沒來得及問他,就聽見老趙的發問,不由得疑惑:“剛才不是聊過了嗎,你沒聽嗎?”
趙誠更懵了,“聽了啊,她不是說明天回去嗎?”
姜玠套上件外衣,皺着眉頭回想起老趙跟他說的“明天見”,這個人,好像根本就會錯了意。
趙誠并不知道白榆有些話并不能用言語表達,他好像隻理解到了字面的那一層。
趙誠見他不語,更急了,沖過來道:“她不是說什麼,‘都到現在了,實在無能為力也不能勉強’的嗎?”
那意思是,前面已經互相演了這麼久的戲了,如果姜玠實在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并不勉強他一起同行。
“你還跟着附和呢,‘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大家都有責任’什麼的,淨是些大空話。”
不是空話,是反話。他是在說,如果要自己拿出誠意可以,那麼也要看到她的手段。
當時白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出兩指将碎發别到了耳後,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你穿黑色很好看”。
趙誠當時就莫名其妙,現在依舊是一頭霧水。
如果沒猜錯的話,她要兵分兩路。而姜玠,則要去殺青眚。
安排得合情合理,雖然不知道白榆當時用了什麼手段,但三隻青眚,戰績可查。
隻是現在姜玠依舊不确定能不能講出來,沉默了片刻,用了些“回頭跟你說”之類的話試圖将趙誠搪塞過去。
兩人正僵持。這時手機屏幕一亮,是銀行發來的取現扣款信息。
白榆剛才臨走時,說到時候回去的話要還車,她得要他的證件。
但租車的時候姜玠記得清楚,是用的白榆的身份證登記的。不過确是他付的錢。
他即刻就懂了,看白榆接過錢包後,果然用他的證件遮在上面,在趙誠面前輕飄飄捏走了另一張卡。
她當時見到過他付錢,是知道密碼的。
他得快些出門了。
姜玠将外套穿上,提着包要走,才想起來問道:“你剛才怎麼了,出事了?”
趙誠也回過神來,急忙拉着他當成個盾牌似的躲在後面走。
712的房門大開,行李箱還保持着剛才的位置靜靜躺在地上,裡面幹幹淨淨的,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