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重節嫌瓷勺喝着不方便,索性不要瓷勺,他端起碗輕嘗了一口,口齒間彌漫的香味讓他滿意地咂咂嘴。
善凊瞧見他這般不雅的吃相,隻抿唇輕笑,卻也不說他,敗他喝湯的興。
一碗湯下肚,胃裡暖和了,心情便也拂霭見晴了,連帶着背上的密密麻麻的疼痛都好似減輕了幾分。喬重節面色緩了緩,指使着善凊,“再給我盛一碗。”
聲音也不想先前那般生硬了。
善凊心知這是将人哄好了,她穩了穩心緒,接了碗過來又給盛了碗湯遞過去。
連喝三碗,都是善凊小心小意給盛的。善凊平日裡也是個脾氣不小的,眼下重節見她這般伏小作低的,心裡頭對她的那點介懷也消弭了去。
他輕咳幾聲以作掩飾,眼皮上擡瞥了善凊一眼,“教你刺繡的繡娘還沒到府上來?”
“原先這幾日就要過來,但我娘說,府上這幾日都不大閑,便往後推了幾日。”善凊看他手裡的空碗,輕聲問,“還要再添一些嗎?”
喬重節擺了擺手,将碗遞了過去。
善凊将空碗放在炕幾上,又将食盒下層打開,端了一盤餃子出來,“這是荠菜香菇餡兒的。你嘗嘗。”說着便将盤子和筷箸遞了過去。
“荠菜焯了水切丁,又加了勾着人心脾的芝麻油,和了香菇丁,再加上廚娘秘制的調料,這味道你定是在外頭尋不着啊。”善凊見支摘窗沒開,便脫了鞋跪在炕上開了窗。
喬重節早吃得頭都來不及擡起了,餘光瞥見她開窗,就道:“這事你别忙活,交給下人來就行了。”
“我搭把手的事兒,不礙什麼。”善凊下了炕穿鞋。
等喬重節這一頓早飯用好,兩人才将他這次挨了打的事提起來。
“我就納悶,你怎麼就這麼眼尖,我屋裡少了什麼,你立馬就知道了?”喬重節倚在引枕上。
善凊起先隻笑,并不打算接這話,但眼見喬重節面色又要變了,善凊隻好道:“我性子向來跳脫,愛東張西望,偏三哥你屋裡話本又多,這不每回過來,便忍不住打量,那個花瓶裡是不是藏了傳奇,這個角落是不是塞了遊記。”
喬重節就努起鼻子瞪了她一眼,“就你乖覺!這要換成是善芸,别說我隻是将博古架上的擺件換成了經書,就算是我整個博古架空了,都不見得她擡個眼注意到。”
善凊不贊同他這話,反駁道:“芸姐姐哪有三哥你說的這般粗心。”
“她不是粗心,”喬重節哼了一聲,少爺氣又回到身上來了,“她是眼裡根本就不揣這些事兒。”
善凊笑着搖頭,也不和他争辯,她一邊收拾整理食盒一邊道:“三哥,你這張嘴有時候比我的嘴還能招事兒。”
“那不會,”喬重節搖頭,他上下打量了善凊一圈,“你這張嘴直接讓我挨了一頓打,我還能比得過你?!”
“我覺着,你擡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