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房,善凊便尋了一套上好筆墨出來,她招來了折竹,對折竹耳語了幾句,折竹會意地接過東西退了下去。
折竹緊趕慢趕總算在四少爺将将出門之際将人攔住,重明看着折竹,似有不解,“什麼事兒?我這快要遲了。”
“這是姑娘讓奴婢給您的,還讓奴婢給您捎幾句話。”折竹嘴皮子利索,一句話就将來意道了個明白。
順道兒她還将手上捧着的木匣打開了讓重明瞧。
重明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便疑惑地看着折竹。
折竹向來機靈,不等他開口問,便自個兒上前低聲交待了起來。
“我知道了。”重明聽完也不磨蹭,轉頭便将木匣交給了身後的瓦當。随後主仆兩便匆匆地離開了。
善凊這頭聽着折竹回禀,對于重明的反應并不驚訝,“東西交給了他,他知道後面怎麼做。”
“一套筆墨怕是輕了些……”折竹猶豫。
“隻是表表心意而已,若是重了,反倒不美。”善凊打開小李氏送過來的傷藥,小心地塗抹了之後,才溫聲吩咐,“我記得有一匹雲錦緞子。”
“是,奴婢記得那還是老爺特地尋來給您做衣裳的,”折竹嗔怪地看了善凊一眼,“可您倒好,偏偏不喜歡這樣鮮豔的料子。”
善凊将藥盒蓋好,搖頭道:“哪是不喜歡那料子,不過是覺得那料子太好了些。揚州府的雲錦,好些貴府高門的夫人小姐都想要呢。我現在到底年歲小,身量還得長,用這樣的料子着實奢侈了些。”
“你尋出來,包好。”善凊看着簸籮裡的絲線,眼帶思忖,“我有用。”
折竹猜到了善凊的意圖,本想勸說幾句,但一對上善凊靜淵般的眼神,她頓了頓,便将要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罷了,姑娘總比她有主意,她既然這般做,便有她這般做的道理。她隻管聽吩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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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日算是适應,小李氏眼看效果不錯,便在三房的前院單辟了一間屋子出來,用來給顧玉娘教學。
今日推着顧玉娘過來的不再是三房院裡的下人,而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善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随即起身朝顧玉娘行禮。
顧玉娘眉梢一挑,她就說嘛小李氏這個女兒是個有趣的,“無須這般多禮。我比不得正經教書先生,原也是收了你家不菲的束脩的。平日裡相處,不與我為難即可。”
說罷,她朝一旁招了招手,原站在她身後扶着推椅的小姑娘便走到前頭來。
“這個是侍候我日常的小徒弟,玉繡。你們一同學着,也好有個比照。”
善凊隻管應下來,其他的并不多言。三房内院的事全憑母親做主,顧玉娘既然這般說,必是經了母親的同意的。
“芸姑娘呢?”顧玉娘環視了一周,不見喬善芸,原先緩和的面容陡然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