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棠身體無力,站都站不起來,陳江時站在邊上,看錢棠幾次起來無果後,伸手将人拽了一把。
結果人是拽起來了,卻直挺挺地倒向陳江時。
陳江時本能想避,可身體是側開了,腳還處在原地。
錢棠帶着一身酒氣,一頭撞到他身上。
還真是不輕。
陳江時猝不及防,悶哼一聲,立即伸出另一隻手,準确抓住了錢棠的另一隻胳膊。
錢棠低頭抵着他的胸膛,身體貼着他,直往下滑。
他跟抱小孩似的雙手掌在錢棠的腋窩下,盡量穩住對方的身形,不讓對方坐到地上。
這一幕着實混亂,放到其他人眼裡,陳江時和錢棠的這一番拉扯也實在叫人不忍直視。
不過和醉鬼拉扯本就沒有道理可言。
大家看得心急,七手八腳地扶着錢棠在陳江時身上靠穩。
陳江時身體緊繃,表情也略顯僵硬,錢棠靠在他身上的重量仿佛直接壓在了他的神經上,讓他感覺自己的手腳有些不聽使喚。
等其他人叽叽喳喳說完,他才收拾好情緒,擡手推了一下錢棠的肩膀:“知道自己住哪兒嗎?”
錢棠睜開眼皮,仰頭和他對視。
距離太近。
陳江時從那雙黑眸裡看見了自己的臉以及頗不自在的表情。
他抿了抿唇。
錢棠用了好幾秒才将雙眼的聚焦定格在他臉上,費力地思考片刻,點頭:“嗯。”
嗓音很啞。
陳江時沒心思關心這些細節,環視一圈周圍,說道:“你們慢慢玩,我送他回去。”
“能行嗎?”楊绮擔心地問,還看了一眼歪歪斜斜靠在陳江時身上的錢棠。
陳江時低頭,把同樣的問題抛給錢棠。
“能走嗎?”
錢棠點頭。
“那走吧。”陳江時彎腰撿起錢棠落在沙發上的大衣,裹到錢棠身上後,便扶着錢棠往門口走。
錢棠腳步踉跄,幾乎把半個身體壓到陳江時身上,好在站是站得穩了。
其他人想要幫忙,但被袁孟搶先,袁孟讓大家繼續玩,自己跟上錢棠另一側,和陳江時一起扶着錢棠走出ktv。
外面很冷,而且風大。
錢棠隻裹着衣服,寒風直往各處衣縫裡鑽,他瑟瑟發抖,也直往陳江時身上貼。
陳江時感覺人在自己身上拱來拱去,拱得沒完沒了,他皺着眉頭,用力将人從自己身上扯開,再和袁孟一起幫錢棠把大衣穿好。
袁孟的唉聲歎氣就沒停過。
“果然人喝醉了都一個樣,錢棠喝了酒也是這麼難搞。”
陳江時一聲不吭,扶着錢棠在路邊站好。
袁孟打量一番陳江時的臉色,想到對方已經連着加了半個月的班,而且今天本來沒想過來,他思索了下,說道:“不然你先回吧,我送他回去。”
陳江時扭頭看他。
“放心,沒問題的,再說了,我組了這場局,也該我送他回去,你幫忙攔一輛車就行。”袁孟說着,伸手拉過錢棠的胳膊,想把人往自己身上拽。
結果沒拽動。
還是陳江時把錢棠推到袁孟身上。
陳江時沒有多說,下去準備攔車,剛走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袁孟的驚呼聲。
回頭看去,隻見錢棠推開袁孟,跌跌撞撞地往後退,他後面就是大馬路,袁孟吓得大驚失色,趕緊拉住錢棠。
可錢棠不讓袁孟碰自己,一直掙紮。
眼見錢棠快要坐到地上,陳江時箭步上前,一把将錢棠拽起,下一秒,錢棠靠回他身上,又恢複了安安靜靜的樣子。
隻有袁孟心神未定。
“吓死我了,我靠,他的力氣也太大了,拉都拉不住!”
陳江時說:“你去攔車。”
“啊?”
“我送他回去。”
“……”袁孟哪兒敢再提送錢棠回去的話,他根本壓不住錢棠,要是錢棠出了什麼事,他也擔不起責任。
應了一聲,他乖乖下去攔車,等出租車在路邊停好,才又和陳江時一起把錢棠扶上車。
“你呢?”袁孟撐着車門問。
“我先把他送回去,完了再打車回去。”陳江時說。
“今晚辛苦你了。”袁孟拍了拍陳江時的肩膀,順便往車裡看了一眼。
錢棠坐在車後座的另一邊,向司機報完地址後就垂着腦袋,既不說話也不鬧騰。
袁孟眉眼微動,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冷不丁地說了一句:“少爺真是變了好多。”
陳江時一愣。
袁孟看他,眉眼間多了一分揶揄:“記得這個外号嗎?好像還是你取的。”
陳江時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兒,伸手關上車門:“走了。”
半個小時後,出租車停在一個小區的大門外,小區保安認識錢棠,見陳江時扶着錢棠走近,驚訝地從保安室裡出來。
“哎喲,這不是錢老師嗎?喝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