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心中暗暗給這位男主的策略點了個贊,如果她有這能力,一定也會這樣做的。
她擡頭,看了一眼頭頂懸着的幻鏡,還有不到三個時辰,四個小時的時間。
咬了咬下唇,右手拇指用力搓了兩下食指關節,情況讓她有些難受,又不好發作。
一路上,空氣中的靈子疏疏密密,方柔發現容錦年有時會搜刮走所有靈子,有時會給她留下一部分,似乎是在吊着她走。
哂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吃到“沒文化”的虧,窮途末路至少她還剩一副硬骨頭。
又一個時辰過去,方柔已經被容錦年卷得疲憊不堪,腳上像生了根似的,汗水滴滴答答落在台階上,方柔靈脈中最後一點靈子告罄。
身後的容錦年依舊不緊不慢看着時間跟着,還“不小心”放過了更多靈子供給方柔。
“你體力真好。”容錦年對方柔和善笑贊道。
方柔聽見腦中“噼啪”一聲,心田冒出了點火星子。用手段赢她能理解,開口挑釁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啪!】白黠手上的菩提斷了線。
女人五指微張,在顆顆白珠落地前用靈紋陣接住了所有散落的菩提,聚攏回手心。
五彩霞光照着她的眼,隻剩冰冷銀芒。
“走不動了!”
方柔喘着氣丢開手中樹枝,一屁股坐在地上。
容錦年腳下步子一頓,對方柔這幅擺爛的樣子很詫異,靈力用盡她應該還有些體力往上走才對。
這和他計劃的不一樣,方柔中途停下了,沒能徹底把她拖垮。
此時男主十八,出身山村見識少,和日後那個老謀深算的大男主老陰批還不是一個人,不會懂戰略性擺爛是職場工具之一。
方柔做了個承讓的手勢,整個人坐在台階上往後攤去就不動了。
容錦年要是想在這裡搶靈子那就請自便吧。
以退為進不是辦法,可一直被容錦年黏着肯定赢不了,必須在透支前停下。
方柔躺在地上看着那瘦削少年躊躇着拾階而上,無望山脈東山峰如利刃般刺在他背影,從她的角度看有種整個人被山刺穿的錯覺。
腦中靈光一閃,又有些疑惑。山腳下界碑石上的話瞬間和眼前景象重疊,方柔緩緩閉上眼,眼前浮現白黠帶她下山時在空中看見的無望山景象。
原著中的通天道關卡,男主是靠毅力走到最後拿到獎勵的,應該沒出現什麼取巧情節。
但……如果作者寫的界碑文沒錯字呢?
【無望山角登天路,夜神折劍魇魔出。】
從地上一躍而起,方柔跑向山脈中間兩座山峰的方向,上上下下地走動。
這迷幻操作令山下衆大佬都費解,唯有喬寬眉角輕擡,唇角含笑,一副靜待下文的樣子。
“師妹,小師妹這是做什麼呀?都快一個時辰了,後面幾個人都要趕上來了。”柴青問白黠,有點着急。
白黠也很疑惑,給了他一個【你問我,我問誰?】的表情。
“你們不是換了血契的羁絆嗎?怎麼就不知道了?”柴青都要跳腳了。
笛松敲了下柴青的頭,“這才剛結契幾天?你就指望她們相愛相殺是吧?”
柴青一臉問号,“師叔你在說啥?”
美男攢着手裡葫蘆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對聞人凖說,“凖師兄,山門都說你這大徒弟是撿來的,我看一點都沒錯,能不能好好教導他一下?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聞人凖正關注着方柔情況,懶得搭理笛松活躍無聊氣氛的閑話,提醒道:“她停下了。”
此刻,方柔正好頓足在了山道一個轉角的懸崖處,仰頭望着對面山峰。
台上喬寬驟然站起身,神識掃向方柔所站方向,目光一振。
“怎麼了?”聞人凖見喬寬如此,明白方柔這般反常行為多半是有的放矢。
喬寬默然矗立在原地,靜望方柔所在方向,并無第一時間給衆人解惑的打算。
這惹得一衆大佬們都紛紛放出神識掃蕩那片地方。
方柔站在通天道邊,望着眼前似乎近在咫尺,其實非常遙遠的浮空島。
從視覺上看,這位置看去的浮空島群連成了一階階樓梯,直直通往兩座山峰中間豁口所留白的天空。而那兩座山峰從這個角度看也正好形成了一個尖銳的夾角。
她又來回走動了好幾回,确認唯有在當前站的地方,雙峰之間似乎有塊金屬插在最上方的浮空島上。
頭頂幻鏡顯示時間所剩無幾,方柔深吸一口氣,擡腳作勢要跨。
“亂來!”
山腳下,整場下來一直淡然的白黠從位置上飛身沖了出去,速度快得笛松想拉都沒拉住。
衆大佬隻見一道黑色身影重重撞在了通天道界碑旁的禁制屏障上,那沖力讓整個界碑都仿佛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