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亦走到那把被方柔丢在地上的斷劍前伸手握去,卻被一股霸道的浩然正氣蕩開了手掌,頓時臉色難看,左右四顧,“這……”
男人暗自咬牙,别說是一件兵器,他這輩子都沒被任何存在嫌棄的那麼了然過。
他對喬寬道,“這神兵開了靈智,依我看應該謹慎對待,方柔雖陰錯陽差讓它認了主,可終究修為尚淺,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我門可損失不起一名如此優秀的内峰弟子。”
在場哪個不是人精?皆懂婁亦這話是在酸方柔得到的機緣。
理由找得冠冕堂皇,沒半點毛病,在場幾個大佬也不好駁了婁亦的意見。畢竟按往年規矩,容景年才該是本次比試的魁首。
喬寬看着地上的殘劍,又看了看被婁亦用靈陣傳送回來還沒有緩過勁兒來的容景年,開始端水,“神器擇主,都是各自緣分,雖這把斷劍中沒半分神靈的氣息,還得勞煩凖師弟仔細檢查一番再交還給方柔吧。另外,容景年在比試中也表現優秀,按照往年規矩,也算是勝出者,這瓶固靈丹就給你了。”
說着,男人手中多出一隐隐散發着純正靈氣的瓷瓶,交到了容錦年的手上。
“謝掌門。”容景年抱拳,鞠躬行禮。低頭時,還不忘打量着地上的殘刃。不知道為什麼,那刃間流轉的幽蘭碎光讓少年感到有些刺眼。
那抹刺眼似乎也不怎麼喜歡這個少年,才被看一眼,便化成了一抹小指寬的黑色竄向方柔離開的方向,悄無聲息地在方柔手腕上化作了一個開口的細镯。
“诶?劍跑了!”婁亦指着黑劍離去的方向提醒衆人,卻沒激起其他人多大的反應。
“無礙,此劍我自會細細查來,師兄放心。”聞人凖幹咳了幾聲,接話的聲線虛弱。
“你的痨病怎麼樣了?前幾日去寒宮,尤磊怎麼說?”喬寬更在意這個小師弟的身體情況。
聞人凖這病也不知道是怎麼落下的,自從他百餘年前渡劫破入合道境之後,身體卻驟然差了起來。丹峰各位行醫老手輪番看了遍,都不知病因所起,更談不上醫治。
聞人凖又咳了兩聲,搖搖頭,“沒事,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死不了。”
話罷,男人擡頭看向白黠和尤惢遠去的方向,眼中泛着溫暖的光,和煦笑道,“做人啊,就要知足常樂。”
喬寬歎了口氣,覺得聞人凖這話是在安慰他這個做大師兄的,隻能暫時把事兒放放。
那邊,白黠瞥了眼方柔腕間,有些不喜黑色,一擡劍指,那黑色的镯子就換了個模樣,成了個小巧的銀镯,剛好能遮住方柔左手腕上的鎖靈紋。
那镯子震了震,漾出一聲嗡鳴,似是不滿又好似畏懼,安分了下來。
經過這番折騰,東西也拿到了的方柔終是支撐不住,在那充滿崖柏木香的柔軟懷抱中失去了意識。
“被魇魉折騰成這個樣子,傷得還那麼重,撐到現在已是難得。”詹雨也分了神識落在方柔身上,時刻監護這個重傷員的情況。
尤惢跟在幾人身後,作為小極峰的女性大家長,已經缺席了白黠凝神境的雷劫,這次一定得在場。
她定睛看向方柔,想看看出神冢後她身上有沒有沾染什麼因果。發現少女身上除了連着白黠的那條赤黑易線外,依然沒有任何别的牽連,比出生嬰孩的因果還幹淨。
視線稍移,瞥到了抱着她的白黠,不由一怔。
白黠身上居然纏繞着密密麻麻各色的易線,差點沒頓下前行的身影。
尤惢背脊爬上一縷寒意。
這怎麼回事?聞人凖百年大關出關之後,身上也多出了許多因果,現在白黠又事如此。
一行幾人救人心切,并未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
她皺眉又多看了一眼,确認不是自己眼花以後,心中流淌出千般思緒。
待到一行人到了白黠住處,尤惢已經整理好表情,暫時壓下了心中諸多心思。
“魇魔那一擊貫穿了她的心輪,目前隻是暫時被道韻和白黠靈融的靈力封住了。要愈合,需要将她放入靈泉滋養。”詹雨的雙眸隐隐泛着螢綠色的光,竟是用了種極消耗靈神的秘法。
“但這樣傷口好的比較慢,而且心輪處會留下屏障,日後修行要清除阻礙恐怕要花上些功夫。”
丹峰之主說話大喘氣,讓白黠和尤惢聽了前半段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詹雨手一擡,又加了幾個大大小小的靈紋陣在方柔身上,“她體内已經有了白黠的靈力,我這邊隻能用些簡單的治愈靈紋,不然她這境界加上這渾身的碎縫如果有三種靈力在體内發生沖突,估計時時刻刻有碎成齑粉的可能。”
做完進一步細緻的診斷,詹雨又完完整整裡裡外外把方柔的傷檢查了遍。
“我看得沒錯,她這傷完美吻合了粹骨煉體術所需要的前置條件,要不要……”
“再靈融會怎麼樣?”白黠盯着方柔失了血色的睡顔,打斷詹雨的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