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一手掀開簾子,一手撫着下腹,面色蒼白。
隻是普通的痛經症,霁月給開了點藥後便将人送了出去。
有一就有二,自從那天,陸陸續續一直有女病人找霁月看診,門口竟然也有人排起了長隊。
霁月不懷疑,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不合适,姜白芷那個資本家一定會一邊微笑,一邊欣慰地對她點頭。
正看着,滿口突然傳來一陣吵嚷聲,霁月坐在堂内隐約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門口負責迎客的小厮走了過來,面色難看,“時大夫,門口有個男人,指名道姓的說要找您,罵罵咧咧地不肯走,姜大夫和姜掌櫃也不在,要不您出去看看?”
“好,我看好手邊的病人就出去。”霁月送走病人後,往仁和堂大門走去。
隻見門口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人群中央站着一個身穿綠色長袍的男子,橫眉怒目,“這仁和堂簡直丢盡醫者的臉面,竟然聘用女子為醫,有辱斯文!”
“女子怎麼了?女子也能識文斷字,女子行醫有何不可?”霁月推開人群,昂首挺胸,雙眼直直地盯着鬧事的男子。
“女子就該在家相夫教子,出來抛頭露面,簡直有違綱常!”
“你從這街頭數到街尾,看看有多少商鋪是女子在經營,要沒有女子,這條街能關一半!”
“你穿的衣服是女子縫制的,你每日的餐食是女子烹饪的,你每日讀的書也有女子謄抄的,沒有女子,你連家門都出不去!”霁月的手指恨不得快戳到男子胸口。
“就是,你這人怎麼回事,咱們錦繡城好不容易有個女大夫,你忌諱,你不看就是了,怎麼還找上門來罵呢!”
“就是,你這人存的什麼心。”
圍着的路人中有好些被霁月治過的病人,看這男子實在是不講理,紛紛責罵起來。
“你們……你們簡直不可理喻!”
“我說人跑哪去了?原來是跑到這裡找時大夫麻煩來了?”忽然,人群中擠出一個身形彪悍的女子,竟是菜場殺豬老李家的女兒,因常年跟着父親奔走市場,殺豬,練得一身腱子肉,一把拎起男子的衣服。
“夫人,這大庭廣衆之下,你放我下來。”
“你也知道大庭廣衆啊?你去逛花樓惹了那種病回來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要臉了?”
“逛花樓啊~”
“還惹了那種病~”
“真是不要臉。”
女子是前幾天來醫館看病的,系統識别出來以後,霁月告知了她,并仔細詢問了一番,後提醒她要嚴查一下身邊之人。
女子一手拎着男子的衣襟,一手狠狠地刮向他的臉。
隻聽得“啪”地一聲,男子的臉瞬間腫了起來。
“要不是時大夫提醒我,我還想不起來要找你的麻煩,被我抓了個現行,居然還敢來找時大夫麻煩!”
說着扭着男人的耳朵便回家去了。
衆人生怕被沾染到,紛紛躲避。
霁月搖了搖頭,擡頭時正好看到姜白芷一臉笑意地看着她。
姜白芷走上前來,站在霁月身側,對着衆人道“仁和堂醫者仁心,對待病患,童叟無欺,對待大夫,也一視同仁。”
衆人紛紛鼓掌,散去。
忙碌着,日子竟也過去了兩個個多月,這日将最後一位病人送走,與姜老,姜白芷一同用過飯,霁月呆呆地坐在門檻上出神。
霁月數了數日子,天昂哥應該也到了京城,那個人,也該回到屬于他自己的地方了吧?
姜白芷雙手背在身後,踩着月光在院子裡踱了兩圈。
“時霁月,你可有心上人?”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在霁月旁邊猛的坐下。
霁月回過神,看姜白芷幾乎貼到眼前的臉,初見那面,她還覺得這人溫文爾雅,她大概是眼睛脫窗。
“沒有,”未出的話語頓了頓,“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爹那個老頑固每天念叨着我的終生大事,你知道我這一個月見了多少姑娘嗎?二十個!整整二十個!”
“二十個都沒有你中意的嗎?”霁月單手撐着下巴,懶懶的問道。
大齡青年,真是不管哪個時代,都是一個深刻的問題呢。
“我志不在此啊,你說娶了媳婦,是不是得照顧媳婦,再有幾個小崽子,我還哪裡有時間經營醫館,咱們醫館好不容易在錦繡打開名聲,正是我全力以赴拼搏的時候,怎麼能為這婚嫁之事分心。”
“嗯……”
“要不,你嫁給我吧?”
幾乎快昏昏欲睡的霁月猛地睜開眼睛,“你是不是白天吃錯藥了?”
霁月上上下下在白芷身上掃過,系統并無異常提示。
“失心瘋了?”
媽呀,相親相瘋的真是見所未見,這可咋治啊?
“你才失心瘋,”白芷縮回被霁月掐住把脈的手,“我好的很,我知道這個要求唐突了點,但你想,你隻醉心于醫術,對醫館經營之道一竅不通,我卻擅長經營之道,你上次的那箱人參,要沒我,你也不可能賣出這麼好的價格是吧?”
那也是,不得不承認,姜白芷在經營之道上确實是天才,百年人參限量銷售,居然被城中的富商炒作到百兩一根,這種現代才有的營銷手段,一箱人參,賺了個盆滿缽滿,姜白芷抽了五成,真是奸商啊。
那陣子,姜白芷數銀票數的眉開眼笑的,她現在床頭也有厚厚的一疊銀票,什麼時候能回趟沙坨鎮給李叔李嬸送點回去就好了,還有,那個人的100兩,這輩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