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落下的瞬間,唇已經壓了下來。
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唇舌被輕輕舔舐,她的手指尖忍不住顫抖起來,直到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南初才稍稍退開些許。
“霁月,不要這樣對我。”他的手指輕輕按壓着霁月濕潤紅腫的唇角,“不要收别的男人的禮物,不要這麼随意地就要舍棄我。”
霁月臉上一片通紅,“一個荷包罷了,你反應也太大了。”
南初擡起臉,手指掐住她的臉一扯,“這哪裡是一個荷包?你知道在滄瀾,玉蘭花代表什麼嗎?”
“代表什麼?”
“代表堅貞不渝的愛情和忠誠!”南初掏出懷中的荷包,喃喃道:“我都沒有送過你!”
霁月撲過去想要奪過荷包,卻被南初順勢攬進懷裡,馬車不知碾到了什麼,二人往一側歪去,霁月的臉重重摔在南初胸口,耳旁是他急促的心跳聲。
霁月伸手想要奪過荷包,将手往他腰腹一按,擡起上身一把拉低他停在空中的手,奪過他手中的荷包。
身下的南初難耐地呻吟了一聲,“唔……月兒,你想要我的命嗎?”
“啊?”霁月看向身下的南初,掌下是他滾燙的小腹,二人緊緊地交疊在一起,隐約間,霁月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面上一燙,忙退開了去。
“你……沒事吧?”
“沒事。”
馬車内一時有些安靜,霁月反複捏着荷包,感覺到裡面有細微的響聲。
荷包裡有東西?
打開了荷包抖出一塊墨綠色的玉佩,玉佩躺在她掌心,霁月偷偷擡起眼,撇了一眼一側雙手抱胸,垂着眼盯着她的阿鲲。
一時間,隻覺得掌心的玉佩都有些燙手。
“這……”
這塊玉佩趙遠不是日日都戴着,怎麼,突然就送給她了?
“想什麼?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送你玉佩?”一旁的南初輕哼一聲。
“這樣我還能不知道嗎?”霁月将玉佩放回荷包中,“隻是,這也太突然了。”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他的這份心意?”
“你讓人送回去吧,這我不能收。”霁月将荷包塞進南初懷中,“這樣滿意了吧?”
“嗯……”
二人馬車剛到營地,十七急匆匆地迎了上來。
“主子,早上去周邊巡視的一小支隊伍遭到偷襲,傷亡慘重,吳将軍在營帳中等您彙報情況,醫帳那邊,還請時大夫出手相助。”
南初跳下馬車,轉身剛想扶她,霁月已經利落地跳下馬車,疾步往裡走去。
“阿鲲,你先去忙,十七,你愣着幹什麼?帶我去醫帳啊!”說話間,已經小跑起來。
十七愣了愣,看了眼站在馬車旁神色不渝的南初,拱了拱手,“那,主子,屬下,先行告退了。”
南初看着那個跑得已經人影都消失不見的時霁月,深深地歎出口氣。
什麼時候,她眼裡,心裡,他能排在第一位呢?
她甚至連轉頭看看他都沒有。
霁月掀開營帳厚重的簾子,一股藥味混着着濃郁地藥味鋪面而來,衆人的哀嚎聲,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霁月深吸口氣,穩住身形,走近賬内,大緻了解了一下每位士兵的情況,随後,在一位無外傷,神情較為平靜的士兵旁蹲了下來。
【脾髒破裂】
霁月心頭猛猛一顫,那士兵看霁月在她身邊停了下來,微微擡起頭,“你是大夫嗎?我好像沒什麼事,要不你先看看别的兄弟吧。”
“你躺下,不要亂動。”霁月将人輕按回床榻,“你髒腑破損,千萬不可以移動。”
霁月擡手寫下止血藥方,叫來一旁幫忙的士兵,“立刻将這止血藥煎來,讓他服下,這期間,萬不可挪動他。”
士兵拿了藥方細細地看了一眼,忽的,雙眼發光,“這藥方?若是早有這藥方,上次,咱們就不會傷亡這麼慘重了!時大夫,我這就去!”
安撫好士兵,她起身往另一個躺着不停哀嚎的士兵走去。
【左腿肱骨骨折】
那士兵的腿骨穿透了皮膚,白森森的暴露在空氣中,一片血肉模糊。
一旁的十七見了都面露不忍,霁月面色一凜,“十七,他失血過多,來不及等麻沸散了,你按住他,我要給他正骨縫合傷口。”
一旁的軍醫遞來夾闆、繃帶、止血散,還有縫合用的陣線,霁月感激地看去一眼。
十七輕輕地點了點頭,伸手按住那士兵,低聲說道:“忍着點,兄弟。”
霁月取來繃帶,在士兵的大腿上狠狠一紮,血流頓時減緩下來。
她咬緊了後槽牙,開始處理起傷口來,獻血順着床鋪一滴一滴滴落下來,染紅了霁月的裙子,可她仿佛毫無所覺,占滿獻血的雙手不停地忙碌着,直至最後縫合傷口。
将最後幾個傷勢嚴重的士兵處理好後,霁月癱坐在一旁的椅上,有一種被掏空的感覺。
看着帳中昏迷的士兵,都說戰争對百姓殘忍,對這些前線的士兵來說,難道不是更殘忍嗎?
戰争一旦爆發,對于那些死去的人來說,對或錯,還有這麼重要嗎?